女人。 胖女人把她送进了一个戏班子,于是她再也没见过家人。 后来她才知道,她被家人卖了。 胖女人把她卖给戏班子得的钱比母亲卖她得的钱多,母亲卖她得的钱比给她买饴糖的钱多。 可惜饴糖也吃完了,戏班子的师傅只会动辄打骂、罚不吃不睡,不会给她买饴糖。 二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经常一个人对着那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说话。戏班子的人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很奇怪。 她没有唱戏的天赋,后来只能去打杂,并且失去了“二胖”这个名字,变成了“疯奴”,只配干最脏的活、吃最难吃的饭,长到九岁了,身量还比不上五六岁的小孩儿。 其实要是能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然而在她十岁的时候,戏班子的班主离奇死亡。紧接着,第二天、第三天……;第二个、第三个…… 所有的罪责都被推到了疯奴身上,大家都认为是这个不祥的女孩指使妖魔鬼怪对戏班子展开虐杀。在一通完完全全的泄愤之后,戏班子将半死不活的疯奴绑起来送到了九州妖署。 噩梦开始了,妖署的灵能者看上了她的眼睛。 剑圣周慎独才仙逝五十年,灵眼依旧是庙堂坊市与玄门中最热门的话题,无数人心向往之。 如果……如果能得到灵眼,那是不是就能成为和剑圣一样、甚至是比剑圣更厉害、更尊贵的人? 灵能者将她囚禁起来,不断对她进行研究,期间三次尝试“移植”她的眼睛,都失败在了挖眼睛这一步,挖她眼睛的人无一例外,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干尸。 她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被关了四个月,人不人鬼不鬼。 可是,亭曈呢? 姜山宁觉得亭曈不像是那种被周慎独捅了一剑后就不再管姜莺转世的人。正当姜山宁觉得奇怪的时候,疯奴莫名其妙被放出去了。 出去才知,这里是人迹罕至的深山。 疯奴摘掉蒙眼的布,用力将敷在眼睛上的草药抹掉,睁开一片血肉模糊的眼睛……才发现她还是能看见奇形怪状的灵。 她跌跌撞撞地、麻木机械地在密林中行走,漫无目的她没有想去的地方,也没有能去的地方。 走到河流边时,她终于停了下来,先用鲜血淋漓的脚试探了一下冰凉的河水,然后一头扎进了湍急的水流中。 视野再次亮起来时,她隐约看到一团白色的人影,并清晰地看见一屋子各有特色的灵。 那白色的人影给她倒水,听声音是一个老人。 老人的儿子、孙女都没了,就剩一个还在牙牙学语的重外孙在身边。小豆丁渐渐长大,被养得白白胖胖的,会踩着凳子上灶台做饭。 这段日子对于疯奴来说,是难得的好日子。她慢慢开口说话、去附近溜达、帮老人干活、教小豆丁唱歌…… 可惜好景不长,九州妖署那些囚禁她的灵能者找了过来。 她眼中那两团时常在身边打转的白色人影逐渐灰白、消失不见。 她还没能看清楚老人和小豆丁的样子。 可是灵的样子还是那么清晰啊,她对着“空气”笑了起来,抬手毫不犹豫地将手掌长的长钉整根扎进眼睛里。 终于看不见了。 …… 姜山宁的眼前一片黑暗,可梦境依旧没有让她“醒来”的意思。 耳边响起低沉喑哑的女声,似乎是在歌唱,肃穆而又悲伤。这歌声愈来愈近,最后仿佛就在耳边,她忍不住伸手去摸索,却什么也摸不到。 突然间,一道金红的光芒劈开黑暗,姜山宁猛地睁眼 醒了。 眼前是幽冥灵脉精石,还有亭曈。 她这才想起来,啊对了,在修补精石来着。 亭曈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了转,似乎也快醒了。姜山宁两手撑着圆台,膝盖着地,凑近亭曈,隔着指甲盖那么大点的距离描绘他眼睛、鼻子、嘴唇、下巴的形状,再到喉咙,最后停在心口。 他后来为什么不插手转世的人生了? 他后来为什么要先封印转世的灵眼? 他现在为什么不敢接受她的心意? 他像一个完全空白的外乡客,莫名其妙被丢入了这个人间,一刀一刀被打磨成现在的样子。 他从哪里来? 他原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如果他从没来到过这里,是不是永远不需要懂什么是快乐、痛苦、欢愉、悲伤,什么是亲人、朋友、爱
第5章(26 / 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