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你决意不再婚配?”郑无咎面色一变:“是不是放不下那姓萧的?”
“我与他虽自幼婚配,但无奈缘浅,再说世间婚配大多相似,也大多无趣,只有你们男子自己才知道,成亲是为了什么。”
“哼,你久居闺阁又见识过几名男子?”郑无咎闷声道,恰好崔知越捂嘴轻咳几声,他赶紧又问:“可是昨夜在码头吹风受了风寒么?”
“我言尽于此,郑郎还请你离开吧。”崔知越听了他的关怀,垂下一对秋水般的眸子,不再看他。
郑无咎走出厢房,恶狠狠地瞪了等在门前的玲珑一眼,转身回到自家厢房,叫来小厮墨羽吩咐道:“叫庖厨准备些蜂蜜梨汤,送去对面那水沄轩。”
“是。”墨羽答道,转身离去。
“回来”郑无咎又叫道:“叫他们闭嘴送就是,别说是我送的。要是惹得那小娘子将梨汤泼了出来,我打断他们的腿。”
“好的郎君。”墨羽思索片刻,又犹豫地问道:“那要说谁送的?”
郑无咎满脸不耐烦,招手将墨羽叫到身边,再用折扇狠狠敲他的头:“你叫庖厨多熬一些,给这画舫上所有的女客都送上一碗。她见别人都有,自然就会认为庖厨今日原本就熬梨汤,蠢材!白跟着我,都学会些什么?”
“郎君在南市与歌伎们对唱的那些词儿,奴才倒是都学会了。”墨羽嘟囔着,飞快溜走。
宋之问与李玉的婢女段兰听到响动,一同走上甲板,只见将军府的小女儿在一堆打结渔网中跳来跳去,焦头烂额。
“她在闹什么幺蛾子?”段兰低声道。
“我也不知。”宋之问的目光慢慢游离到不远处的那女子身上,一袭沉绿丝袍被河风高高卷起,她昂首在风中如同挺拔松柏。
女子也似乎感到有人在看她,一双美目漫不经心地瞥了宋之问一眼,又将注意力拉回到妹妹的身上:“鹰儿,网上钩刺密集,你仔细别伤了手。”
庄上鹰从渔网旁抬起头来,认命道:“那力夫说得对,这网太沉,需找两名有经验的人来下网。”
“不然今日就算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将这网弄到手。”庄上鹰喘着气,转眼看到一旁段兰,笑道:“你,快下去帮我找名叫章阿大的力夫,叫他带两名打鱼的好手上来。”
“娘子,那腌臜之地怎能是兰儿去的地方?”
“我都能去的地方,你有什么不能?再说不过就是臭了些,难道你平时都憋着不上茅厕么?”庄上鹰道,将她硬拽到木梯处:“他就在下面,如果不在你就往前走,随便找个人告诉他们带人上来。”
“我不去。”段兰咬牙道,她是县主的贴身婢女,从小陪伴县主一起学习琴棋书画,自有一身傲骨,县主不在这些贵女竟不把她放在眼里?
“鹰儿你不要再为难段娘子,若是在船下碰了伤了,县主会有责怪。”庄上真道,挥手招来候在船舷处的一名短袍小厮:“你,下去。”
那小厮得令应了,顺着木梯就爬了下去。不一会儿白着脸爬上来,浑身抖筛子一般:“娘子,下面,下面有”
“有老鼠。”庄上鹰不耐烦道。
“不是,下面有具尸首!”
“尸首?我刚下去看并没见过什么尸首。”
“有,就在一处破门后,被油布裹着,好几只老鼠将油布扯开了,正在啃食,啃食那尸首的脸。”小厮口中说着,俯到船舷外哗哗吐起来。
凉风习习,晚膳过后,庖厨给每人都准备了润肺梨汤,崔知越吩咐将自己那份送去三楼凉亭,她一袭淡黄襦裙,肩裹藕色笼纱挡风,独坐软榻上,望眼前月色之下无尽的江河连绵,心中无比惬意。只是突然耳边传来凄厉的叫喊声,那声音随着风送至耳边,令人不悦。
“画舫何处传来的声音?”
“娘子,听说今日庄家姐妹的随身小厮在画舫底下发现了尸首,被吓得神志不清,现在还被关在仓库嚎叫中。郑郎君令人用布塞住他的嘴,此刻大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