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将布吐出来了。”
“谁的尸首?”崔知越好奇问。
“不知,几名娘子被吓得花容失色,在场的只有县主随侍的那名宋才子去看了,说尸首已被老鼠啃得面容尽毁,场面极为渗人,也辨不出容貌来。画舫交代是途中打捞上来寻了短见的浮尸,已经重新找油布裹了,等到汴州就会报官埋掉了。宋才子坚持让他们将尸体抛进了江中,让其他船捞去报官,免得让女尸的晦气冲撞了画舫中的各位女客。”
“不过一具尸体,生前也是人,说丢就丢,怪可怜的。”
正说着话,画舫的婢女将梨汤端了上来,那越窑青瓷碗衬得梨汤发黑油亮,崔知越已用过晚膳,黑色汤汁又令她失了胃口,她接过来看了一眼,道:“端走,赏给你吧。”
“多谢娘子。”婢女行礼又将梨汤端了下去。
“娘子,玲珑不明白,为何娘子这次非要来这画舫。参加寿宴这些人瞧我们的眼色个个不善,老爷也说过,若是娘子不爱出门,就无需逼迫自己。”
“总不能”话刚说到此处,楼下突然传来一声瓷器摔碎的脆响,脆响后跟着女子痛苦的哀嚎,崔知越心中顿觉不妙,带着玲珑下了楼梯,只见刚刚送梨汤的婢女已倒地浑身抽搐,口中喷出刚刚饮下的梨汤,呕出的汤中带着血迹,青瓷碗在一旁甲板上摔得粉碎。
“娘子!”玲珑胆小,躲到了崔知越身后:“这梨汤?!”
崔知越一把抓住玲珑的手,也被这场面吓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到底是谁要害我?!”
“出了何事?”通道处拐出一男子,厉声呵道。
“有人在梨汤中下毒!”玲珑嘴快说道。
“这是砒石中毒了。”那男子弯下腰去细看那神情痛楚的娘子,道:“你们快去找些蜂蜜或者乳浆来,还需大量的水,灌她喝下。”
玲珑应声而去。
剩崔知越独自扶住回廊的朱漆高柱,定下神来看他,那男子肤色苍白,身形清瘦,一身月白的丝绸宽袍,未裹幞头只在头顶随意地绾了个发髻用木钗插着,似乎曾在昨日登船的夜宴上见过。此刻他正蹲在地上,握住那婢女的手,轻声安抚她。
“请问郎君如何称呼?”
“宋之问。”
“可是洛阳宋之问?”
“你知我的名号?”宋之问抬起头来终于看了崔知越一眼,颇感意外。
“有缘读过先生的《渡汉江》。”话刚说到此处,玲珑领着提桶的庖人匆匆赶来,桶中装着清水,玲珑怀中又抱着一只黑陶罐,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名银色宽袍的年轻娘子,面色煞白,一饼堕马髻松松垮垮地在脑后摇晃。
“快,将她扶起来,让她先吞下蜂蜜之后再喝水。”宋之问急道:“她已将梨汁呕了不少出来。”
那婢女吞了蜂蜜,灌了不少水下去之后,又呕了出来。如此来回了三四次,终于不再抽搐,体力不支昏倒在甲板上,由画舫工人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