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帮许栀和挽好发髻后,忽然有些不舍地抱着她的肩膀。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分开超过一天以上。

许栀和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等应天府的事情办完,我就回来啦。”

方?梨这才松开手,跟在她身后出去?。

用过饭,良吉拎了包袱,跟在许栀和与秋儿身后出门。

门口雇了马车,许栀和上去?后,掀开马车上的帘子,“这几日我不在,你看顾好家?中。”

方?梨点了点头,“姑娘放心。等姑娘回来,芭蕉叶都少?不了一根。”

许栀和这才松开手,回头看着脸上既不安又期待的秋儿。

良吉和赶车的马夫一道坐在外面?,随着马夫一道“坐稳了”,车身骨碌碌滚动起来。

未时六刻,马车到了应天府。

太祖发迹于“宋州”,立国?号为?“宋”,后设四?京,分别为?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以及北京大名府。

大中祥符七年,真宗亲临应天府,设南京,为?文教、军防重地。

许栀和走下马车的第一反应,便感受到了应天府的繁华壮丽。街头行人熙攘,烟火蒸腾,若论起商业氛围,丝毫不比汴京差。

向车夫付过银钱,许栀和从袖中取出地契,照着地点所写?,从主干道一路往边上走,直到走入一条小巷子,许栀和才看清颤颤巍巍的旗儿。

旗面?发黄褪色,上面?写?着几个隶书的大字:“许家?茶肆”。

秋儿和良吉颇为?担忧地看了眼许栀和的神色。

许栀和倒是还好,这件铺子,应该不是许县令故意为?难她……而是许家?的家?底只有这么多。

她神色如常,“走罢。”

窝在这犄角旮旯里一年都有两百贯的营收,要是弄好了,收益至少?能翻番。

秋儿和良吉应了一声,跟在许栀和的身后进去?了。

许家?茶肆不大,宽一丈半,深两丈,用幕帘分为?了前场和后场,后面?自然是烹茶的后院,前面?稀稀疏疏摆了三张桌椅。

此?刻没人,伙计坐在最靠窗的那一桌,阳光透过窗棂,他的模样很是惬意,微眯着眼,像是要睡过去?。

许栀和一进来便看到这一幕。

良吉在她身后咳嗽了一声,伙计听?到声响,懒洋洋地睁开眼,拖沓着自己脚底的草鞋走到三人面?前,“客官来点什么?”

他的姿态太过于闲散,秋儿皱了皱眉,沉着嗓音说:“这是许家?三姑娘,‘许家?茶肆’的主人……怎么只你一人,掌柜呢?”

伙计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三人。

许栀和:“你若是不认识,去?把?掌柜叫出来。应天府这间铺子父亲和母亲很重视,每年岁底都要过问营收的,他应当见过我。”

伙计刚准备说话,后面?的帘子忽然被人掀起一个角。

一个看着颇为?圆润的人打着哈欠走出来,他目光扫过众人,“吵什么吵?”

伙计见掌柜醒了,连忙小步跑到掌柜身边,“掌柜的,站在中间的那位姑娘说是铺子的东家?。”

被称为?“掌柜的”的男人掀起眼皮,他去?年回去?,只见到了老爷和大娘子,对这位自称是铺子主人的三姑娘着实没有印象。

许栀和:“今年六月底我成婚,父亲亲自将铺子交给我,应当派人来说过。”

男人眯起眼中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个事儿,但是空口白?牙,他也不能做真,于是道:“是有这回事,不过娘子不能光靠着一张嘴就证明了自身吧?”

在他目光飘移地拖延时间的功夫,许栀和的视线在茶肆中打量着,看得出来,原先这间铺子曾经富裕过,中梁上彩绘雕花,不过现在没落了,彩绘褪色,只剩下斑驳的印子。

茶室中没什么茶味,反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怪不得冷清至此?。

许栀和心中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