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阁,家?中亲长给我地契以傍身,后巡视铺面, 却发现掌柜到?了八月,账却只记到?了二?月……民女虽出身不高,却也知道这样的掌柜断然无铺子敢用,于是好言相劝,让他离开?,没成?想他反过来诬陷民女克扣他的例钱。”
说到?此处,许栀和眼?眶泛红地看着掌柜,语气无奈又委屈,“我本想着你是许家?的老人,不予追究下去。”
掌柜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急红一张脸,“你!”
“肃静,”衙役冷斥了一句,面向许栀和的时候,语气软和了一点,“你接着说。”
许栀和目光坦坦荡荡地和衙役、应天府尹对?视,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清冷,“掌柜既然不顾这么多年的情分,我也不愿再为掌柜遮羞。出嫁的时候父亲曾给我一张装点单子,现在东西折了折、卖了卖,一间好好的铺面,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袖子中取出一张单子。
上首的府尹低垂着眼?睫,叫人猜不透心思,许栀和袖中的手握了握拳,将?单子展开?显露在掌柜面前,“掌柜你看看,对?是不对??”
掌柜心乱如麻,哪还?能逐字逐句辨认清楚,况且这张纸看着颇有些年岁……她到?底是许家?的三姑娘,老主家?顾念女儿,将?单子留给她傍身,亦是合情合理。
只看了上面“三张胡桃木桌椅”,眼?神就灰败了下来。八年前眼?前的三姑娘还?是个稚子,哪里能想到?今日这一步。
衙役朝许栀和伸手。
许栀和指尖微顿,随后恢复了正常,将?单子放在了衙役的掌心。
应天府尹办案多年,没错过她那一瞬间的迟钝,见衙役将?纸端了上来,他伸手拿起那一张纸。
纸是白?面的,上面有细碎的纹路,看手艺,像是最?近两年汴京城时兴的白?宣。
他目光落在称得上“规整”的字迹上,这幅字迹算不上幼稚,但也远远称不上老练,再细细一嗅,隐约能闻到?上面浅淡的茶味。
许栀和在应天府尹低头的一瞬间绷紧了身子……果然,自己的临时起意,怎么能瞒得住平素和案子打交道的判官。
应天府尹将?纸放在了桌面,顺便将?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笔随意搁置在笔山上,他掸了掸自己的衣袍,缓缓站起身。
公堂本就高低做得分明,应天府尹个子又高大,站起身后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冷眉瞧着许栀和的反应,又掠过瑟瑟发抖、一脸懊悔的掌柜,像是随口问一般:“有了物证,可还?有人证?”
许栀和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