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送她到门口,目送她离开。
许栀和的目的地很明确,刚走?到刘家木坊所在的街头,就看见刘家娘子正在踮着脚张望。
远远地看到她的身?影,刘家娘子连忙跑上前,“许娘子来了,家中已经准备好纸笔、细面、木炭……现在就等着姑娘过去呢。”
许栀和点了点头,笑?道:“有劳了。”
刘家木坊其?余三人都不?算陌生,略一颔首后,许栀和坐在斜对着大门的椅子上,这里光线好,却又不?会太过刺眼?。
她坐下后,刘家娘子便紧张地伺候在侧,以随时应对许娘子的各种需求。
许栀和先拿起纸张看了眼?贵客的需求,然后在脑海中构思着画面,等想完,她拿起桌上的小刻刀这次刻刀和上次用的有不?一样了,柄端部?分缠了一层软布,没那么生硬。
刘家木坊会使刻刀的只有刘家娘子的公爹,他手上茧子厚实,根本不?在意刻刀柄端,会特意缠布,是?怕许栀和手疼。
许栀和不?着痕迹地一怔,片刻后才有些迟钝地感叹刘家人看着粗笨,实则细心。
刘家娘子看着许栀和动作起来,便站在她的身?后瞧着,不?敢上前打扰。刻刀上的布是?公爹让缠上的……公爹说?许娘子手指看着不?像是?做粗活的模样,未必能做的长?久,让他们都做好心理准备。她和相公、小叔遗憾了一阵子,又想开了,贵人一时贪图新鲜,他们就抓紧时间多赚上一笔。
只是?让她气闷的是?,原先相公对她说?准备开始学?雕刻,后来听公爹分析完后,又开始犯懒,说?“既然挣不?到钱我还?学?它做啥”,她气得?好几日不?愿意搭理他……多学?一门手艺总是?没坏处的。
要?是?公爹肯教,她都想自己学?。
许栀和绑了袖带,宽袖被束起后,做事果然利落了许多,她和上次一样全神贯注,一张刻完,她抓了一小把白面洒在了木板上,面粉落入缝隙,用不?上的则被湿布擦去。
刘家娘子换木材的空隙,许栀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像是?要?下雨。
“娘子放心!”刘家娘子搬着木板过来,看见许栀和担忧的神色认真道:“若是?下雨了,我撑伞送娘子回去。”
许栀和也没打算离开,等雨真落下来了,方?梨肯定会撑着伞过来找她。
和她估算的时间差不?多,第二张刻完的时候,刚好申时初。
雨终究还?是?淅淅沥沥地落下来了,细雨如织,在屋檐上跳跃,最?后沿着瓦面的凹槽汇聚成一股,滴落成一条线。天色昏沉,来往的行人用袖子挡在头顶上,快速朝着自家方?向跑去。
许栀和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后面的刘家娘子手持着伞,她正在酝酿是?撑伞送许娘子回去,还?是?将伞直接给许娘子……她本来是?打算送许栀和回去的,但是?找到伞后怔在了原地,伞面太小了,里面装两个人实在费劲。
话已经说?出口了,此时变卦,不?算好事。她正迟疑着,后院忽然出现一抹响动,是?公爹出来了。
许栀和下午过来的时候短暂和他们打过照面,现在见他出来,知道他八成要?说?起刘家娘子提起的分红之?事,于是?转过身?,唤了声,“刘老伯。”
刘老伯这个称呼挑不?出错。
刘家娘子的公爹也不?拘许栀和叫什么,见她主动开口,回了一句客气的“许娘子”。
他拿出了一张单子刘家木坊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他早年倒是?跟着学?堂夫子认过几个大字,后来被老太公捉回去学?刨木头的手艺,自从就荒废了这张单子是?请专门的笔墨先生写的。
笔墨先生就是?街头巷尾常见的书生模样的人,一张桌子一根幡旗,能代写书信、誊抄东西,看字数的多寡收取费用。
字迹算不?上多么稀罕,却也工整好辩认。
许栀和从右往左一列列看过去,这张单子分了两种情况:一为若是?客人带了木材过来,分红四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