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县令缓缓将手放下。
“你?从前那般算计三丫头,她和?你?早就离了心,至于五哥儿,找了书院也念不?进去书,成不?了大器。”吕氏一点?一点?将局势剖白给他听,“虽然邓郎非良人,但只要她嫡亲的兄长和?姐姐坐得稳,日后总还有?别的路子可以走。”
许县令打了个激灵。
吕素英虽然字字句句都?在说许玉颜,但又何?尝不?是在点?他?
许应樟在书院里面易怒易暴,好几次和?同窗发生争执,连带着夫子都?上门说“令郎大才,小小书院容不?下这尊大佛”,当时?身边还有?同僚在场,他听说后恨不?能钻到地底。
舒姐儿就更别说了,她的婚事还是他靠着自己的两处宅子私产求来?的,日后莫想着帮衬提携。
如今家中长成了的孩子,除了科举有?望的许大郎、以及嫁给明州通判嫡次子的二姑娘许宜锦,竟是再?没旁的指望。
吕氏见他终于想通,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对身旁的孙妈妈道:“重新泡茶。”
孙妈妈的神色复杂,明明大娘子终于能护得住自己了,但她还是觉得心疼。
吕氏是她看着长成的姑娘,她眉眼间的愁丝,瞒得住别人,瞒不?过她。
她“哎”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屋内。
被这么一打岔,许县令的气?势已经落了下来?。
他说:“你?也莫说我,当年撺掇三丫头给人当妾,也没少得了你?的手笔,而且这些年如何?待她的,你?我心知肚明。”
他们两个谁也别笑谁。
吕氏点?了点?头,想起三丫头成婚时?候特意凑近她的身边,神色平静道:“我自然不?指望什么。”
许县令哼了一声,再?坐下去也讨不?了好,于是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压抑的屋子。
还没走到门口,吕氏忽然喊停了他,“官人知不?知道邓良玉的为?人?”
许县令转过身看着她,“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
这厮惯会伪装,连他都?敢欺瞒,断了一门他本该精挑细选的好儿女亲事。许县令气?不?过,曾让屠忠带人在巷口堵他,将人打了一顿。
那一顿还不?解气?,许县令正酝酿着伤快好的时?候再?让人去揍一顿。没成想第二天许玉颜就跑回来?了跪在他面前哭,求他作主。
许县令亲手下的令将人暴捶了一顿,听到许玉颜的话,脸上青筋跳了跳,“那厮在外面滥赌成性,被人揍了也很正常。”
现在乍然听到吕氏提到邓良玉,许县令脸上挂上了一抹讥讽地笑:“那不?是你?千挑万选出的好女婿吗?怎的了?要怪,也只能怪你?当初不?够谨慎仔细。”
“官人也别在这儿拿话刺我。”吕氏看着许县令不?似作伪的怒容,心底忽然平衡了不?少……总算,许中祎也不?知道姚氏当初做过的事。
要是自己成婚多年的丈夫为?了自己庶女的婚事眼睁睁地把嫡女往火坑里面推,她才更为?心寒。
她挽起一抹轻飘松快地笑意,“官人还不?知道吧?那邓良玉我派人查过好几次底细,却无功而返,后来?我才晓得,原来?是手底下的人出了岔子……她倒是好计谋,知道在外面怎么收买都?起不?了作用,于是将目光放在了我身边。”
吕氏将那两个背叛了自己下人打了五十杖,发卖给了牙婆,让他们只能做着最低等的活计。
“若不?是官人你?宠着她,哪个下人敢背刺府上的主母?”吕氏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狠厉。
即便许中祎不?知道姚念琴的计划,但是他也亲手为?她送上了刀。吕氏一想到自己傻乎乎的四姑娘,便只觉心如刀绞。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但凡当时?有?一个人察觉了不?对,她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然后再?拜托自己的父亲兄弟出出力?,就算捞不?着和?长女一样的亲事,混个黄池县的县令嫡子也是绰绰有?余!
许县令脸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