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定为?五天,她有自己的考量,连绵春雨过后,大相国寺院中的杏花、梨花盛开,前几日陈允渡回来漫不经心、但又?频繁地在她耳边提起杏花,许栀和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曾和他约定,在杏花盛开的时候,一道去大相国寺看花。

另外,便是梁影和陆云阔身?上传来的不安定感。

她们遭遇家?族变故,如果不说个?准确的时间,她们会陷入怀疑,将今日当作一场梦。

梁影和陆云阔听到了许栀和的声音,连忙应下。

许栀和从桌面上取了笔纸卷起递给她们,她们微微犹豫,伸手?接过。

“你记得转告你们家?姑娘,账还?是在书?画银钱上扣。”许栀和做完,对站在门口的丫鬟说,“该多少就是多少,不必客气。”

丫鬟听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一定如实转达。

……

又?过了两日。

雨过天晴的第三日,城中所有的花儿都争相盛开,竹笋冒尖,柳树抽芽,万物生机勃勃。

梅尧臣正在讲书?,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正好从竹帘的缝隙中飞进来,它扑闪着翅膀,停在檀木雕刻的花纹笔架上。梅尧臣欣赏了一会儿这?种美丽的生物,微微抬手?,将误入书?房像是也想学习的蝴蝶驱赶。

再不驱赶,梅丰羽的心神可?就收不住了。

蝴蝶点燃了本该平静的书?房,像是一根引芯,将蓄势待发的鞭炮彻底点燃。梅尧臣早过了会在春日悸动的年纪,但面前的两个?孩子?风华正茂,将他们拘束在房中,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梅尧臣轻咳两声,将一个?装模做样?、一个?埋头看书?的两人视线引到他身?上。

等两人的视线中迸发询问时,他笑了一声:“春光烂漫,当惜之。”

年轻的时候,梅尧臣也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那时候他刚三十岁,初到伏牛山,在山林之间看“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因?为?贪恋秋霞,甚至久久不愿意离开,被同行之人笑说“愿作山野一樵夫,天为?庐,地为?榻,与鹿共饮,与鸟同林”。

回忆起往事,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明日也别闷在书?房了,好好去外面走走。”

听到他的话的梅丰羽当场欢呼了一声,旁边的陈允渡眸中带着微微意外。

梅尧臣以?为?他不愿意放松,笑着宽解了一句:“从前就有不少学子?,在山林、花草、鸟鸣之中顿感,此后笔下文字更加清丽洒脱。所以?出现看看,也不见得完全是一件坏事。”

他说完,自诩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像他这?样?开明的长辈,可?是提着灯笼都找不着。

陈允渡敛下自己的心神,对梅尧臣说:“多谢梅公,允渡明白。”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快。前两日天刚放晴,去大相国寺的行人络绎不绝,今日就算梅尧臣不主动提及,他也会主动说。

他甚至想过,若是梅尧臣训斥,他就默默听着,大不了明日不来,也要去看杏花。

梅尧臣对陈允渡极为?熟习,自然没错过他清润嗓音中的轻松与喜悦,顿时颇为?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这?般情绪外放的陈允渡,他见得也不多。虽然不多,但不难猜他为?了谁。

梅尧臣按捺了自己想要八卦的心情,走到陈允渡的肩头轻轻在他肩膀上一拍。一切尽在不言中。

梅丰羽显然没有领会道,等散课后,他立即走到陈允渡的身?边笑着说:“明日我们去金明池蹴鞠吧?现在草地柔软,时间正好!”

陈允渡从他的脸上掠过,微微笑着拒绝,“不去。”

“为?什么啊陈允渡!”梅丰羽说,“好不容易才有一日空闲,你难道就不想好好休息一日吗?”

陈允渡看他仰面,脸上满是不解,笑了:“谁说不是好好休息了?”

窝在家?中睡上一日?

梅丰羽试图在陈允渡的脸上找到答案,但是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