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个阴沉的下午。孟延接到吴耀年用 BB 机发来的急促呼叫代码。他赶到吴耀年家门口时,屋里吴耀年的咆哮声连楼道都听得见。

“胡闹!简直是胡闹!这么大的事,连声招呼都不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有多危险?”里面火药味十足,孟延推门进去时,吴耀年正气得拍桌子,脸色铁青。

“事已至此,你们打算怎么办?”孟延看向虎子,又转向吴耀年。

“虎子,你马上给我从永晟滚出来。“吴耀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指着虎子的鼻子,“立刻!”

虎子却梗着脖子极力辩解,“吴哥,我好不容易托以前道上的朋友才混进去。我在他们面前装文盲,装废人。”他到此处,他哽咽的下意识摸了摸空荡的左边袖管。“我档案上有少管所记录,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该恨警察恨得牙痒痒的混混。他们不会起疑的,错过这次再难有机会了!”

“那也不行!“吴耀年一甩衣襟插着腰,“想都别想!”

“可是。”虎子猛地抬头,直视着吴耀年抛出致命一问,“除了我,你还能找到谁比我更合适?” 他的眼神里有急切有固执,更有一种豁出去的决心。

吴耀年被噎住,一时语塞,脸色憋得通红,“反正就是不行!”

“就一个月!”虎子的语气近乎恳求,“就给我一个月!要是一个月内啥也摸不到,我立马出来!成吗?就当是报答你替我奶奶料理后事的情分!我发誓,一定小心,一定照顾好自己!”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郑重。

吴耀年还想说什么,孟延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老吴,虎子说得对。他有我们不具备的身份优势。现在临时换人目标太大,必然打草惊蛇,更何况我们没有比虎子更相信的人。更何况,我们时间上拖不起。”孟延眼神里充满了对线索中断的焦虑。

虎子充满希冀地看着吴耀年,用力点头,“让我试试。”

长久的沉默,窗外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吴耀年看看孟延焦灼的眼神,又落定在虎子写满倔强的脸上,最终,沉重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有啥情况立刻撤,别硬撑懂不?”

“行!”虎子用力应道。

至此,耀虎修车行的卷帘门时常悄然拉下,这里成了临时的秘密基地。

虎子利用保洁员的身份,每天清晨他仔细擦拭每个人的办公桌。永晟里的人认定他是个文盲加残疾,对他的戒备心极低。

而那些暴露在外的文件成了虎子获取信息的来源。他不仅打扫卫生,还主动承担起打杂的活儿。只要但凡能出体力或者混眼熟的活,他都随叫随到。憨厚木讷的印象使他开始频繁出入于各个科室。

一个周末的深夜。

修车行内,昏昧的暖色灯泡垂挂着在几人头顶摇晃,投下晃动的虚影。孟延将两张照片推到桌上,声音压得极低,“见过这两人吗?”

“张宏伟。”虎子毫不犹豫地指着其中一张,“他是公司的造价师。” 他顿了顿,指着另一张永晟老板田奋强的照片,“这个我进去一个月了,也没见着一次。”

虎子接着汇报他的发现,“整个公司人员少得奇怪,连我算上才五个,不像能承包大工程的样子。他们经常关起会议室门开会,声音压得很低。有次我假装擦门框,听见里面提到张村的进项税、销项税,还有什么账面要平。”

“那张宏伟最近有什么异常?”孟延追问。

虎子摇头,“他就看着挺闲的,上班不是看报纸就是玩电脑扫雷,不像干正事的。不过,每周固定有个男的来找他,每次来都行色匆匆的。”

孟延身体前倾,“知道叫什么吗?”

“不清楚,张宏伟都叫他老四。”虎子努力回忆着。

“那他们有没有提到北郊山或者张村什么的?”

虎子皱眉思索片刻,“我有次听他们提过远郊山那事怎么办?我刚凑近点,会议室里就立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