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沉默即是默许。
“我听说过你,同事私下给了你一个称号野狗骨头。”周然的嘴角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带着疲惫又似乎藏着点别的什么,“你很像我当年认识的两个人。”
“谁?”林翊眼皮微抬,目光定在周然脸上。
“他是…”周然顿了顿,声音压低,“算了,不重要了。”
林翊与身旁的陆骏交换了一个极快的眼神,“那我们谈正事。”
“我们掌握的情况是,你和死者张宏伟之间存在重大私人恩怨。当年,正是你亲手将他以贪污罪送进监狱。”
“没错。”周然坦然承认,“晟星集团委托我的案子。张宏伟在集团干了二十多年,根基深厚。是我替晟星打的官司,把他送了进去。他出狱后,恨我入骨。”
“事实呢?”林翊追问,语调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事实?”周然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林警官,你真以为我能只手遮天,凭空捏造一个贪污案?”
“我们有线报,案发前你们曾有过激烈争执。为了一个肝?”林翊的目光紧紧锁住周然,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变化。
周然脸上绷紧,“是。我们确实为了一个肝争执过。那是他答应我的,后来反悔了。”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抬眼直视林翊,“你们该不会就凭这个,认定我一时冲动杀人吧?那个法庭录像你们看到了,我有不在场证明。”
他身体前倾,看着林翊的视线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真要说杀人,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你们查过他的关系网吗?”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名字,“你得去找吴耀年啊。”
“你觉得是他杀的人?”林翊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我觉得...”周然靠回椅背,语气斩钉截铁,“他有重大嫌疑。”
走出压抑的审讯室,林翊步履如风,几乎是冲回了办公室。一份关于吴耀年的档案已经静静地躺在他办公桌上。翻开第一页,“滨城蓝山分局”几个字再次刺入眼帘。
林翊眉头紧锁。
吴耀年的履历异常简洁。前十年在蓝山分局,从普通警员一路擢升至刑侦支队大队长。接着,履历陡然急转直下。在档案科当了两年科长,随后便是漫长的二十年,在省厅后勤科波澜不惊地干到退休。
林翊指尖划过那突兀的转折点,翻开内页档案,另一个名字猛地闯入他的视线。
孟延,又是他!
林翊猛地坐直身体,按下电话内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陆骏,立刻进来!”
等待的间隙,林翊靠在椅背上紧闭双眼。纷乱的线索,窦微、周然、张宏伟、吴耀年、孟延、失踪的窦建国、孟延电梯死亡案在脑中纠缠。一个指向性极强的预感在他心底发酵。
虽然窦微把故事说得很含糊,只提到孟延去调查自己父亲的失踪,之后便遭遇了所谓的“意外”死亡。但这些看似散落的点,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串联,强行扭向同一个深渊。
陆骏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大摞陈旧的牛皮纸档案袋,重重堆在办公桌上,扬起一片细小的灰尘。
“头儿,孟延电梯死亡案卷宗和验尸报告,还有他当年的个人资料。从分局档案室深柜里翻出来的,费了点劲。”陆骏喘了口气,抽出最上面几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