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我独个游玩惯了,不要外面那么老些人送我。只希望两位给我指个方向,我自去罢了。”
外面围聚的,早已换成了在大三元坐池子的武人,身份至少都名在应兇谱副册上,此刻正默默环伺着这身份不明的赌客。
“……小姐所说是‘篆社’吧。请问小姐,此去篆社,是想寻什么人?”
轻帷缓动,传出一轻弱男子声音。是大三元的少东元三喝了晚间的药,正丝丝絮絮地叹气。
令狐勤回头讶然地看东家一眼。见元三在帷后懒怠地抬抬下颌示意,她便低头退站在桌角。
“不是要寻人。公子不知,我师门以偷盗为业,在西面七十二大小国家已盗遍了宝货。眼下我空有一身翻房越脊的本领,却觉乏而无味、无物可偷。师傅见我懒散,就命我出沙海,在中原寻三样她没见过的奇珍异玩回去,以为试炼。”
贼头老实应道。
“可珊瑚宝太笨重、擒龙木太粗糙、玉玺无用、金银俗滥。我来中原已游历了大半年,竟也没一样可偷。”她又想起师傅嘱托,索然地歪靠回圈椅上,将靴头上的飞灰拍打几下,“故而想去篆社翻翻典册,认认门路,看有没有记载在册的异宝。”
元三倚住锦靠,拨转手上戒指,点头道:“原来如此,令师真是……别具匠心。”
什么来中原盗异宝,此贼定是拿托辞诓他:分明是个连与素忒人斗殴时摔坏的铜瓶玉马都要裹进怀里的蟊贼。于是元三话机忽地一转:“既如此,我不便耽误小姐行程。只可惜有缘相遇一场,小姐还未告我真名……”
贼头睁大眼睛:“怎么没告诉?我叫燕二。”
元三疲倦一笑:“小姐真叫燕二?”
贼头回以一笑:“公子能叫元三,我为什么不能叫燕二?难道在家里是老二,还有什么奇怪的。”
“没有这么简单。三者,代表天地人三才之象。公子其实是家里的独子,大名就叫元三。”令狐勤一本正经解释道,“公子是想问,小姐有没有朋友之间相称的大名。”
“啊呀,可惜,师门中人不爱读书,并没给我取什么大名。等我替自己想一个像样的名字,再告与公子知,不要枉费了公子一片待友热心。”她已经站起身来,对着帷帐作个长揖。
元三和令狐勤又默默然对视一眼。见贼头去意已定,令狐勤摇动烛檠上挂着的小铃,便有侍儿入来,引贼头去用宵夜。
宝阁里一时只余主仆二人。元三不再拨弄戒指,呼吸滞黏起来,似乎肺脏中有郁淤。
令狐勤为他端去青玉唾壶。元三咳了两声,弓身扶着椅把哑声道:“……博悬于投,不专在行。这小贼的身手和气运倒确实不错。”
令狐勤觉察到东家对贼头的赏识之意,轻微皱眉:“此贼口中没一句真话。公子真要借她之能?”
“我的病已到这个地步,没时间再去找什么可靠的帮手。”他自嘲一笑,头无力地垂在帷下虚淡的阴影中,“令狐,只能麻烦你陪她一同去篆社,再将她……引向坛山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