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头两侧，已经由会众转动绞轴，上紧了弦。

“鱼局主是要猎鱼？”小粮皱眉看着这两架沉重的杀器，“既如此，怎又怕我伤害姥鲛。”

“当然不是要猎鱼。我们船小，不够份量，杀了如何带回？再说，即便用浸毒的长枪或弩箭猎杀姥鲛，也要花起码三日夜功夫。这海漩之中，我安敢停留如此之久。”

鱼得立含笑摇头，指弩机细细说道。

“你看，这是由咱们会内能工巧匠，仿照钉射城墙的踏橛箭，所专做的'牵鱼箭'。以铁片为翎，镞头是三棱尖锥，钉入姥鲛硬皮中，便能咬死不松。小粮，想不想试试？”

每架床弩有三条箭道，弦上待发的粗箭均在翎后系了长绳，另一截绳头绑在船首两边灯杆上，应是射入鱼背后做牵引借力用处。

小粮随她指引观察。光是看弩臂后粗重的绞架，就可觉出这牵鱼箭的威力。若是施放在人身上，定是碎骨为齑。

“我与小粮你一样，无意害姥鲛性命……我不过是想借她拔天贯海的巨力一用。”

鱼得立摇扇，闲语道。

“我要以牵绳的牵鱼箭射入其背，让她牵引我天艟，穿出飞蛇海，通过鲛门，以访仙山。”

小粮默默。耳边仍是涛声如雨，夹杂着姥鲛的长鸣。

那尾险些将她吞入腹中的盲眼大鱼，已在寻寻觅觅中，游转在天艟前方。

而鱼得立眯起一只眼，从弩机标有刻度的望山中看去，对姥鲛毫无防备的苍老背脊，露出一丝笑意。

“传说中，姥鲛曾是禖神的坐骑。”鱼得立对小粮不应的态度，并不放在心上，自又絮絮道，“禖神曾托一肉胎，于凡间游历，在飞蛇海行船时溺亡于海中。姥鲛灵慧，正值族群洄游之时，于是鱼众负抬禖神的尸身穿过鲛门。禖神感姥鲛之情，常探访其族亲。由此，便传鲛门之后，有禖神所居的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