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已经好多了,谢谢宝??????
五十三 禖神眼
“小粮。为什么不回答我。”
面具下的嗡声重复询问。小粮面临冷冽的青台与死寂一片的黑湖,并未作答,却略侧过脸来。
“当然因为,我不认得你这样的贵人。”
黑鳞衣者见她回应,便将差些触着她肩膀的手垂裹回广袖中,笑道:“果然自称为‘我’更适宜些……放心,我并非什么贵人,我也无意害你。我只是担忧,你往复穿梭于他人梦境中,迷惘难返。特意出现,为你指路耳。”
他裙底漫开的污水也随之收息。小粮目光自肩往下轻扫,尚不回身直面这怪客,只是接话道:“多谢。只是我难得遇着这样奇妙的幻景,自己游游逛逛,颇觉有趣,若看腻了,自会醒来。不劳贵人挂心。”
黑鳞衣者默了片刻,温和道:“你怎知,自己一定能够醒来。”
他本想提裙跨前一步,却与她后背之间有道障壁般无法贴近,于是慢暾暾地将手势换做抚摩腰下所佩的白玉。
“你看,我这青石鳞台前停傍的天艟,以及大鱼的尸身,都已消失不见。足证你与现世距离已越来越远。”他轻叹道,“梦这东西极有意思……所谓'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
小粮也叹:“小的最恨读书。好人,请你说得明白些。”
“好,我简略些说。梦境无穷重,梦者若不知觉,将层层陷落。你所熟习之物消没在眼前,便是梦深的前兆。”
“进梦愈深。愈难醒。”
黑湖中寒气厚重,不起一丝风浪,他解答的声音中也如挂起薄霜。
“小粮,不要再在此处盘桓。就让我救你出去。”
小粮未应他的好意。她抬右臂,随意搭在左肩,一面活动颈子,一面信口道:“说到梦,小的倒也知道一个中原典故……说是古时候,有一个叫柱子的人,梦到自己变作一只蝴蝶……”
黑鳞衣者吭笑:“那是庄子。”
小粮嘬唇:“知道了。桩子也不过矮壮些……桩子自问,是自己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自己。我想,他的意思应是:梦者往往分不清究竟谁是梦境之主,谁又是自己所塑的幻影……”
黑鳞衣者欣慰点头:“哦,难为你这般理解。小粮很具思辨之巧呢。”
“好人。多谢你好心要救我。可惜你竟不明白,谁才是此境的主人。”
小粮冷哼,右掌越过左肩,狠狠攥抓自己后背肩胛内缘为无烬所剑刺的伤处。锐断血筋的剧痛,隔着茫茫的梦雾传来。
黑湖之上,重雾凝结为雨云,风起潮涌,浪头汹涌地彼此追逐,即将翻上古旧的鳞台。大殿檐瓦同在不安地震擞,仿佛鸦羽振振欲飞。
“不是我闯入了你的宫苑。而是你擅自入我梦来,对我诱言劝导,做个不讨喜的恶客。”
小粮终于转过身,双目中奕烁着激昂的笑意。她翻掌虚握着自己血污的手,伸至黑鳞衣者的铁面之前,对他摊开。
“我是这梦境的主人。”
她将手掌重新稳稳握起。
“还请你速速离去。”
随她收掌,四周的冰寒气息、冷雾萦绕统统向无穷远处飞速梭去,阴森的高殿宫室与青台黑水,同从脚边消没。仿佛抽换了一绢图画的背纸,小粮身外,天地之中,只余清融融一片纯白。
那鬼魅的黑鳞衣铁面人也被她捏化在掌中,消匿无踪。
小粮微蹙眉头,轻咝一声,歪倾肩膀,垂放酸痛更甚的左臂。
虽然自伤后的钻痛丝丝袭来,但她心神松解了些,视线四巡,自语道:“这又是个什么去处,白茫茫一片好干净……既然觉了痛,我应是快醒了。醒后一定要快些看看身子挂在海水中没有,若泡胀了像水鬼就不好了……”
“小粮。”
嗡震声,柔柔在她面前响起。
“你方才的理论,我还未听明白。不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