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甚至有幸见证了师姐家遗嘱签署仪式
起因是师姐收到了法院传票,老头以她威胁他签署遗嘱为由告了她。师姐顺势请法院清查了一番老头的财产,果然查出两套谁都不知道的私产,正在挂牌出售。
师姐带着王柏、律师还有公证员一起杀到家里,她将那摞资料拍在桌上,冷冷俯视老头。
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锋利的眼神,老头就默默自己主动签了份新遗嘱。
王柏 360 度环绕式帮忙录像,等老人签完字,阿茗她送走律师和公证员,示意他关相机。
镜头盖合上,阿茗拉过椅子坐下,盯着苍老的人问:“生气吗?我还没把你腿打断关在家里呢,只是把你对我做的事,一样样返还给你。”
她拿起遗嘱,收进包里,留下最后一句话:“别再动歪心思。你把我告到法院,妈妈奶奶所有亲人都会签谅解书,除了庭外和解,你想都别想见到法官。爷爷,我可是你唯一的血脉呀。”
那之后,王柏终于感觉到阿茗师姐开始把他当“自己人”。虽然她还是不冷不热,虽然老师们会在背后编排师姐,但王柏就是觉得,阿茗捅谁都不会捅他。
他为自己能抱上学姐粗壮有力安全感满满的大腿而骄傲,头号舔狗的美名非他莫属。
麦宗。
工作进行的很顺利,阿茗和王柏常去一家咖啡馆整理绘图笔记,渐渐和店老板熟悉起来。
离开南城后,王柏觉得师姐变得不太一样了。比起那时候拿刀凌冽的气势,她现在经常发呆,眉宇里的疲惫也更明显,偶尔歪在沙发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隐隐有点担心,师姐像是心头大患消失后失去了目标,拔剑四顾心茫然。
刚好店老板向他们推荐附近有名的神山,藏历十五要到了,很多人都会去转山。山顶有座藏寺,是观看雪峰最佳的位置。
王柏又是恳求又是撒娇,阿茗便同意暂停工作,歇几天。
在一个晴好的天气,他们踏上了转山的旅程。
一路上,大家都在说今天云层稀薄,很大几率能看到日落金山。
他们中午进山,一路穿过高原杜鹃林,绢白花瓣层层叠叠,还有开阔的草甸,散养的牦牛和羊群穿行其中。
随着海拔升高,路上碎石越来越多。阿茗话还是很少,大部分时候是王柏一个人激情演讲。
午后的光线穿过薄雪覆盖的密林,王柏第一次在高原地区爬山,非常谨慎小心,走走停停,生怕自己高反。
阿茗不时看手表,渐渐失去了耐心。她知道以这样的速度下去,一定会错过日落金山最佳的时间,所以她毫不犹豫抛弃了王柏。
阿茗穿过积雪的山林,几下就不见了身影,只听后面传来哀嚎:“阿茗狠心的女人!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阿茗拉下口罩,潮湿的呼吸化作淡淡的白汽,她盯着参天冷杉林后的云层,数着经过的每一个弯道,继续攀登。
十七个弯道后,藏寺红墙出现了。
视野豁然开朗,正前方是峭拔连绵的雪峰,很清晰,没有云层阻挡,浅柔的金辉已经覆上神山。一条藏布河流穿过脚下的山谷,渐西的落阳照在河面上,如同流动的火焰河。
阿茗停在原地,感受清冽的山风穿过她身体。
她绕着藏寺前白塔转了三圈,又摸着褪色的转经筒,走了一圈嘛呢噶拉廊道。她的身体先于意识完成了这些仪式,就像她曾经在那片高原时,经过每一个寺庙都会做的一样。
她在寺庙檐角下坐下。
这个视角,能清晰完整地看到神山,她轻喘着放空自己,静静等待太阳的西沉。
观景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阿茗心不在焉地扫过去,有不少来转山的藏族人在诵经,也有一看就是游客在拍照的人。
没过多久,她感觉到天变阴沉了。
阿茗眯着眼睛看向上空,果然云雾忽至,不仅夕阳完全被乌云阻隔,就连神山都被挡去了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