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意打断他的话。而林子舒也情商很高地没有继续。
后视镜里于意能看到云何的眼睛,而她也在此刻察觉到他的眼神,电光火石地对视了一秒,随即挪开。
他回想起休息区食堂里的八卦隔着玻璃门也能听见,在等待调查时,她站在风里,于意插兜望向远方,而林子舒在和保险公司打电话。
爆炸声响起之后,他心中曾闪过许多念头,包括究竟背后是谁几次三番地要置他们于死地,云何究竟和背后的人有没有关系,逃跑的涂蘼会去哪里,同伙又是谁,三人不在车里究竟是巧合还是谁故意而为之,等等。
但在爆炸声响起后,他却只有一个简单的念头把她保护在自己怀里。
像小时候睡觉时一直抱着到天亮还偷偷塞进书包带去上课的玩具熊,他的生日礼物。陈姨怎么劝都劝不住,杨流现在还会讲关于他去大学寝室第一天从包里掏出玩具熊的笑话。
有些人的人格在某方面完全幼稚,因为那部分的成长在过去某个瞬间被强行按下暂停键,但人生不是电影,不能倒回去重新播放。他的世界里最温暖的一隅从未对谁敞开过,而他想打开时已经丢了开锁的钥匙。
退学那年他丢了玩具熊,明明装进了行李袋,打开就消失。就像昨天晚上他弄丢了她。没有原因,也没有道别。
“快到了。”
杨流声音响起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道路尽头出现一座灰色建筑,门口有人执勤。
于意独自走下去,递过证件,等待之后,侧门打开,门廊的顶灯照亮尽头穿军大衣戴围巾、瘦到脱相,但仍能看得出当年骨架魁伟的脸。
于诚抬眼,视线从于意肩头掠过,看到从车里走下来的云何,目光顿时凝聚。
“爸。”
于意开口,过去搀扶他。
破旧行李袋背在左肩,里边装着简单生活用具,和几卷报纸。今天的也在,于意眼尖,看见头版头条的当日新闻,赫然是打了马赛克的被烧毁的车。
“爸”,他看着于诚朝云何走过去,还没来得及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