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饭前和爷爷一起干农活,易朗都会听着老人家絮叨一些往事和农事。而且他竟然在一个八十来岁的老农民身上看到了农村人独有的生命力,这股生命力让他割稻谷和插秧苗也输给这个老人。
为了向这位老人学习,他一开始也不做任何防晒,大老爷们儿嘛。可当严若朝随口一句“你晒黑了没那么好看了”,吓得他再出门时就悄悄喷严若朝的防晒喷雾,还穿长袖带大宽帽子。男人活要干,颜值也是要保养一下的。
但是白天,爷爷是坚决不让易朗跟着干活了,生怕他再出事。于是,白天他就和严若朝到处玩。
这天,他们带着两小孩去县城看了动画电影,又去唯一的一家肯德鸡吃晚餐。完了严若朝让易朗带两孩子去商场游戏厅玩,她得找个美发店剪刘海,都挡眼睛了。
严若朝就在商场旁边随意进了个美发店,躺下冲水时,她闭眼休息。突然,洗头的人说:“严芳!你是严芳吧?!”
严若朝睁眼一看,因为从她的视角那人的脸是倒着的,她认不出。
“我是胡有为啊,高二我们一个班的。”
“胡有为?是你啊!”严若朝着实吃了一惊。
胡有为是她高中同学中混得最好的一个,在北京定居了。而且他以前朋友圈发的照片,都是有格调的精英男,哪是现在这副大脸粗脖的样子?而且,他为什么在这里给别人吹头发?
胡有为冲了水,给她抹洗发水认真洗:“我一看你这又长又厚的头发就喜欢,你这样的头发洗起来才过瘾。”
“啊?”严若朝困惑不已。
胡有为说:“我现在特别喜欢给人洗头,很减压。所以我每天都盼着你这样的客户多来点。”
严若朝更加困惑了,不过她能大概猜到,胡有为应该是事业上出现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回来这小县城里洗头?
他还在说着洗头心得,说洗男人的头没意思,尤其是有些脱发到头皮可见的男人,生怕把他们抠出血来。洗头,还得是洗头发又长又浓密的才过瘾,头发和洗发水泡泡握在手里,别提多舒服。
严若朝不想再听了,她承认他这是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可是说出来就有些变态了。于是她问:“你怎么在这里洗头,你不是在北京吗?”
胡有为没有回答,而是问:“我记得你是在长沙上班吧,现在是回来探亲还是回来定居?”
严若朝便说只是回来住个把月。老同学问单位会放一个月的假?她只好说自己辞职两年多了,现在在吃老本。
胡有为大笑一声:“巧了,我现在也没上班,也在吃老本,回老家都半年多了。”可他那松弛的样了看上去不像失业的。
严若朝问:“你在这洗头不是上班啊?”
“这不算个正经工作,我只是喜欢洗头,每天来三四个小时,他们按人头随意给我点钱。我现在是全职爸爸,每天就是照顾孩子,一会儿洗完你这个头我就得去接学国画的女儿回家了。”
严若朝越发有兴趣和老同聊聊了,问:“你不是在北京安家了吗?我记得你是做金融行业的吧,工作很体面,也挣了不少钱。”
她平时把小学到大学的所有同学群都开了消息免提醒,但偶尔会打开看看里面的内容。根据群里的信息来看,高二班里混得最好的就是这个胡有为了,好几个去北京旅游的同学都在群里发过信息,说老胡出息了,在帝都安家,座驾是宝马,房子超千万,算是班上唯一一个称得上中产的人。而且从照片看,他要么西装精英男,要么是韩范儿,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时尚,脱离了小县土味。
但现在怎么这样了?
胡有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嗐,那是以前,我去年就被裁了。”接着又自己说了一堆原因,“这两年我们这行不好做啊,我们公司去年从年头就开始裁人,六月份连中层也开始裁了,我是七月被裁的,公司补的钱还可以,倒也不至于让我走得很难堪。可问题是,我老婆也降薪百分之二十。她一个搞行政的,本来工资就不高。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