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眉头提高嗓门,看起来有些吓人。

“我不知道我丈夫是不是去世了,但你说话不能这么不尊重逝者。”她努力平静地说。

闻言,队长表情不太自然但也没说什么,继续往下念,倒是不说‘尸体’改成‘遗体’了。

一个人好像也没有她想得那么难。

过完了合同,陈警官也确认好了打捞队的资质。嘱咐完队长找到遗体后立马停止作业先联系他,然后就先走了。

钱胜楠签完字后也快步逃离河边,梦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好消息是,她这次把车停在了不远处,走了没两步就到了车旁。坏消息是,村里的老人正在她车边旁边看热闹。他们怕被赶走不敢离打捞现场太近,于是选了这在几十米外的安全距离。

四五个老人正众星捧月地围着安慰钱胜楠的婆婆,她显然已经克服了一开始被人知道儿子失踪的不悦,正在边抹眼泪边嚎道,“俺儿要是没了,俺也活不成了。”

看钱胜楠走过来,那些老人的眼睛都亮了,抛弃她婆婆转而围着她七嘴八舌地问道:

“妮儿,警察咋说嘞?”

“这好好的小伙子,咋能找不着了呢?”

“来了这许多人,总能找着吧?”

钱胜楠的后脑勺突突地疼,只想赶快上车缓一下,随口糊弄,“我忘了叔”,“不知道呢姨”。

见儿媳成了众人的焦点,她婆婆脸上不太好看,挤过去拉起钱胜楠的手,大声说,“请这些人花了不少钱吧?别心疼钱,娘回头转给恁。”

相处了这么多年,钱胜楠很清楚婆婆像貔貅一样只进不出,看她在乡亲面前演戏挣面子好气又好笑。她现在只想逃开八卦圈的包围,索性陪婆婆演戏,“那谢谢妈了,花了好几万呢,您看看啥时候转给我。”

“过些天再去银行,娘哭得夜里都没合眼,身子都垮了。”婆婆又开始抹眼泪,边抹边说,“俺可怜的儿啊,只要能找到俺儿,花啥钱都值当的。”

周围乡亲们听到这话果然炸锅,又是乍舌捞个人咋这么贵,又是夸赞婆婆真是母子情深。

钱胜楠赶忙趁机溜走,钻进自己车里躲避这一切。

把座椅放平躺着,她捏捏自己酸痛的太阳穴,想放松一会儿脑子却转个不停。一会儿猜想着如果真的打捞到楚杨的遗体会是怎样的场景,一会儿计划着如果打捞到遗体自己该如何处理后事。

她拿出手机,一开始打开搜索框想再几百次搜寻一样的关键词找类似案例。思考片刻后,她改主意切换到了电话页面。

强迫症般地搜索只会让她在焦虑恐慌的情绪里越陷越深,她现在急需有人拉她一把,脱离这个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