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去世的，怎么就去世了？”林昭昭的脑子像被轰炸了一样，着急地想要抓住那位奶奶问个清楚。可还没等她张嘴说话，电子屏幕已经开始循环播报她的名字，“请卡号 5218，林昭昭到三号门诊室就诊。”

“昭昭，叫到你了，快进去啊！”林妈催促着让她赶紧去见曲菁菁，看她还在那边磨磨蹭蹭，面色有些不悦，“快点啊，怎么回事啊？曲主任还在屋里等着呢，你再不进去，过号了呀。”

林昭昭确实没有时间再在走廊上逗留。这一个月一次的加号还是她靠手速在网上抢的。医生们的时间宝贵，她浪费一分钟，后面的人就要多等一分钟，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林昭昭边走边哭，她解释不清楚这眼泪为何不受控制。任凭她极力掩饰，依旧夺眶而出。她侧着身子在人群中穿梭，故意用手里的衣服遮挡住了满脸的泪水。好在走廊里人来人往，人们交头接耳，并没有人注意到她接近失态的情绪。

林妈已经先她一步进了诊室，她停在虚掩着的门口顿了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整理一下思绪，走进了曲菁菁的门诊室。

曲菁菁迅速扫过林昭昭递过来的化验单，不带什么语气地分析道：“肿瘤标志物的数值还可以，跟上次比微微上涨。目前看还算稳定，继续打针吃药吧。”

“不用继续化疗吗？”林妈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曲菁菁面无表情继续敲着电脑，并没有抬眼看这眼前的娘儿俩，只是平静地回复：“她的身体对化疗反应比较大，等看看之后的变化吧。如果数值不好，再接着化疗。”

林昭昭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和她以往的反应截然相反。之前如果听到数值好，不用化疗，她能开心得眉飞色舞。今天却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整个人都蔫儿了吧唧。林妈用胳膊肘怼了怼她，“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啊？”

打字机里的病历本被压成了个薄片，一排排字迹密密麻麻地被印在上面，每打一行就发出“吱嘎吱嘎”拉着长音的噪音。林昭昭看着眼前始终都以冷静和理性示人的曲菁菁，感觉她就和这台机器一样，机械地任劳任怨地重复着每一天。

她其实很想问问曲菁菁陆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又是什么原因去世的。她的心里翻江倒海，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非常清楚她没有立场为了一个陌生人去窥探和曲菁菁相关的生活。也不应该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去耽误曲菁菁这争分夺秒的工作。

更何况有关陆染的记忆对于曲菁菁来讲，很大可能会是难过的悲伤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样的场合下去揭开那道伤疤？

只能说如若有来日方长，她希望关于陆染的一切，曲菁菁能愿意与她分享。只是眼下，她的任何疑问都是不合时宜的。

林昭昭这么想着，在嘴里便咕噜一句，“没了。”

林妈有些意外地看看她又看看曲菁菁，“没了？你平时问题不是最多了吗？今天怎么了这是？”

曲菁菁抬头递给二人林昭昭的病历本，一如既往地冷静，“那就交钱去吧。”母女二人便离开了门诊室。

看着林昭昭已经出去的背影，曲菁菁摘下了口罩，如释重负。林昭昭不会知道，曲菁菁的反应并不是因为她的理性，恰恰相反，其实她根本就不敢看林昭昭那双充满好奇又看起来哀伤的眼睛。

提及陆染，曲菁菁总是会心头一紧。那天当林昭昭拿着照片问她这人是谁时，她真的是慌不择路，她甚至都忘了她是怎么回的办公室。

“陆染，这是为什么呢？这么久了，我还是会梦见你。林昭昭又是为什么？她又为什么会突然问起你？”曲菁菁揉揉了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点了桌子上的叫号机，叫进来了下一个患者。

春去秋来，林昭昭家的小母猫一窝生了三个崽，一个个都像可爱的毛绒玩具。林昭昭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倒也渐渐淡忘了陆染的事情。只是每每翻到那张照片，心还是会不自觉地抖一下。

为了方便林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