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长枪短枪的,咱能靠得上去?嫂子,快打赎人的谱吧。人家说了,他们是杜大鼻子的人,让咱们快拿五千块上公鸡山。”“五千?”田氏立时背过气去。这边,李嬷嬷与莲叶对田氏又喊又捶,小说便急忙跑向了王家台……宁学祥是哭着回家的。进院后他扔掉粪筐,径直跑到后院闺女住的屋里。一看果然不见绣绣,只有满屋子嫁妆和红红绿绿的陪嫁物在那里,就老牛一般地吼唤:“绣绣!绣绣!”叫过几声,索性倒在地上捶着胸脯子骂:“杜大鼻子我操你亲娘!我操你祖奶奶!”众人从前院奔来拖他他也不起。
杜大鼻子这一手也确实够狠的。架票,莫过于架财主家那已经定亲但又没出阁的黄花闺女。这叫“快票”,要价高,而且来钱快。被架闺女的家中一般是当天就会送钱领人,因为闺女在山上过了夜,婆家就不要了。宁学祥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遭这么一家伙。五千。五千!宁学祥躺在那里,心里如猫咬一般。因为这个数目如一把锋利的钢刀,冷森森地砍向了他保持了二十多年的雄心壮志。
还是在十多岁的时候,宁学祥就不相信他会重蹈宁家历代长子的覆辙,决心要让人们在他身上看到另一番景象。分家分了五百亩地,他并没感到满足光啃家底子算啥本事?人生在世,不把家业弄大一些就白披了一张人皮!他给自已定下了目标:他这辈子,手中的地无论如何也要弄到十顷,奔一个大数!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这些年来真是呕心沥血。别的财主都请管家的,他却不请,他不相信一个外人能诚心诚意给你出力为你理家。所以这些年来,在家理账,出外收租,都是他一人操劳,农忙时候,他还亲自带领长工干活。就这样,一年一年地挣,一点一点地攒,能置地的时候就置上几亩。十几年下去,他宁学祥的地已是多了一百二十几亩了。与他相反,他弟弟宁学瑞的家境就不如他。他自已不出大力不说,最要命的是养了个不争气的儿子,整天吃喝玩乐不干正事。如今,他们分家时的地已经是三停去了一停了。可是怎能想到,那狗日的马子就瞅上我宁学祥了呢?五千,这除了拿光家中所有的现钱,还要卖上将近一百多亩地呢!
哎呀哎呀!宁学祥在地上狠狠摔了几摔腿。
就在众人无奈之际,一个四十岁上下、清清秀秀的女人来了。这是费左氏,绣绣的婆家嫂子,一个有奇异德行因而在村里极受敬重的女人。她站到宁学祥身边叫道:“大叔,光哭不中用呀,快起来想想办法吧。”宁学祥听见是这女人叫她,便顺从地止住哭,抹抹腮边的眼泪鼻涕爬起来了。
待宁学祥坐定,费左氏开口道:“大叔,咱那喜事后天就到日子了,俺文典兄弟今天就从临沂回来,你说绣绣的事咋办?”宁学祥抬起泪眼看了她一下,嘟噜着一对腮帮子没吭声。宁学瑞说:“哥,快凑钱吧。我家还有一百来块大洋,我把它拿来。”说着就要走。宁学祥却说:“慢点。那点钱好做什么?别的咋办?”宁学祥说:“再想办法呀。”田氏说:“快把咱家的拿出来。”宁学祥冲老婆把眼一瞪:“你能拿多少?”田氏说:“不够再找人借呀!”她对费左氏说:“她嫂子,你家能帮一点吧?”费左氏说:“行,俺拿二百。”田氏很有信心地向男人说:“这么七凑八凑的就行呵。再不够,就到褚家庄找褚会长借,他家借三千也能借出来。”宁学祥立即咬着牙道:“你就知道借!你当是借了就不用还啦?”田氏一听,便不敢作声了。
费左氏正要再开口说什么,少爷宁可金一手拿猎枪,一手提了两只野兔子,虎里虎势地窜进了门。他问道:“绣绣是叫架去啦?”田氏哭道:“这还假啦?你个贼仔也不在家里看家,死到山上干啥呢!”宁可金把腮帮上咬出道道筋棱,跺着脚说:“我查查今天谁看北门?我把他们治死!”莲叶说:“你治死他们也没用,她们说是葫芦沟的,谁能认得真假?”宁可金转转眼珠说:“我去找褚会长,叫他把青旗会集合起来上山!我要亲手抽了杜大鼻子的筋,把绣绣抢回来!”宁学祥点头道:“这法子行!这法子行!”宁可金便一转身走了。宁学瑞瞅着宁可金出了门,摇摇头道:“这个法子够呛。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