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没人家出那么多力气!还有,前几天收花生,你回家时口袋里装的是啥?”社员们这时都暗暗点头并窃窃私语:“真是这样,一点不假!”封家明道:“金条,你就是不能记十分,记九分就不少。”费金条指着封家明的鼻子道:“你敢给我记九分!我先问你,你给你舅记多少?”众人便都去看宁可玉。这个地主子弟兼光棍汉,平时在队里干活很卖力,尽管他自已每次都自报九分,可是社员们评议时都坚持给他记十分。听费金条提出宁可玉,封家明说:“看大伙的,大伙说给他几分就记几分。”社员中有人说:“给可玉记十分!”接着有不少人随声附和。封家明对费金条说:“听见了么?给他记十分。”费金条立马冷笑起来:“哼,地主羔子都记十分,我这金镶边的贫农记九分?咱们二队还要阶级路线不?”

听他提阶级路线,封家明心里便虚了三分。他想了想说:“这样吧,咱们举手定吧。谁同意金条记十分的举手!”

他刚说完,费金条一摆手道:“慢着!”然后,他瞅着众人一字一顿说:“谁要是不举手,我日死他小闺女!”

他这么一骂,加上他的睽睽注视,在场的人便迟迟疑疑都把手举了。

封家明的努力彻底失败。他用求援的目光去看大队派来的宁山东,而这个老支部委员正闭着眼睛作打盹状。封家明心里便有一股悲愤涌上来。他一屁股坐下,喘着粗气道:“算啦,甭再评啦,还是一拉平,男劳力都记十分,女劳力都记七分!”

他这么一说,会场上又有一些不满声悄悄响起:“还是这样呀!”“光这么弄谁还出力干呀!”……封家明气得骂起来:“都是些什么东西!刚才干x的?”人们又都转为沉默。

费金条这时却开口了:“队长,兄弟爷们,咱们别在这里争多争少啦!咱再怎么偷懒磨滑,也还是些黑脸,是天天下庄户地的,比起那些白脸的,咱们还不亏死啦!”

这句话顿时转移了大伙的视线并引起共鸣。人们点头道:“是呀是呀!如今就是黑脸的挣给白脸的吃!”接着就有人算起本生产队一共有多少个不在队里干活却在队里记工分粮的。算了一会儿,有大队干部两个、管理区电话员一个、公社战山河兵团三个、在县城上班的“亦工亦农”人员两个、赤脚医生一个、民办教师一个,大队果园两个,再加上经常出去办公的管理区民政网长,一共是十二个半。这就是说,这些不在队里干活却回来记工分粮的人占到了全队男劳力总数的三分之一。算出这个结果有人就骂:“日他娘,就该咱当孙子出憨力呀?不干!咱也不干!”老笼头接着说:“明天就叫那些白脸回来种麦!他们不回来种咱们也不种!”

封家明没想到会议竟出现了这么个主题。平心而论,他也早就对这种现象感到不满,也觉得应该让那些人回来干几天活试试。他便转身问宁山东:“山东哥,你看大伙的这个意见怎么办?”

宁山东笑一笑:“我把这意见带回去,跟老书记商量商量。”

第二天早晨,封家明照旧喊社员去种麦子,可是一些人到铁牛那儿,先问队长那些“白脸”今天来不来。家明作了难,说:“他们就是来干也不会这么快,大队得商量商量。”老笼头说:“不行,他们不来咱们就不下湖!”许多人也说:“对,他们不来就不下湖!谁再下湖谁是龟孙!”说着便蹲下去端起了烟袋。几个小青年兴奋地喊叫起来:“罢工呀!罢工呀!”边叫边在铁牛身上蹦上蹦下。

正在这时,四队上工的队伍从村里走了出来,看见二队这个阵势,便停下脚步问怎么回事。问清了,一些人也大叫:“二队做得对!咱也不干啦!”于是四队的工也上不成了。三队的社员正在村西南角集合,听见这边嚷嚷跑过来看,随即也加入了罢工的行列。

四队队长宁胜利见到这个场面,摆摆手大声说道:“哎,我说兄弟爷们儿,咱们有什么意见可以向大队反映,但是不能不上工呀……”然而他的话马上被众人打断了。众人吆喝道:“不上!就不上!”

宁胜利见自已的话没人听,只好与封家明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