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俺娘走得踏实请一班吹手行吧?三天出殡行吧?”宁学祥道:“行,就这么办吧。”

接着就安排向亲戚报丧。这事由宁学瑞拉出单子,让其子宁可璧领几个本家兄弟负责。宁学祥这边又让小说到各佃家走一圈,让他们得知。

报丧的刚走了不久,就听苏苏号哭着来了,一进门便哭得几次不省人事。但等了半天,却没见绣绣过来。等宁可璧回来后问他告诉绣绣了没有,宁可璧说告诉了,绣绣光哭但是不来娘家。宁学祥气得骂起来:“这丫头心真硬!她哪跟死在山上不回来!”

到中午时分,远近亲戚差不多都来了,来了之后便立马穿孝,宁家大院里白皑皑一片像又降了一场新雪。找木匠突击抢做的四寸厚的棺材已经装着田氏卧在了堂屋里,宁可金小两口和苏苏守在旁边。门外是灵棚与供桌。宁学瑞站立桌边,每当有吊孝的前来叩头,宁学瑞便向屋里喊:“举哀!”屋里的几人便大声哭将起来:“我的娘呀!我那可怜的娘呀!”吊孝的叩完头,到两边厢房里吃流水席去了,宁学瑞便又喊一声:“节哀!”屋里的哭声便转为寂寥。这是丧事期间的普遍做法,为的是让孝子孝女保护嗓子以免过早地哑掉,以便等到送汤和出殡时响亮地大哭。

一些佃户也来了,每人都拿了些纸钱和一块由数尺青布做的幛子。其中有一个汉子是本村姓费的,他叩完头没走,到后院找到宁学祥说:“老爷,我看少爷他们这么哭撑不住劲呀!你说,我跟我家里的来帮帮腔行不?”见他这样说,宁学祥心里挺受用,说:“愿哭就哭去吧!”于是不一会儿,这汉子就和一个粗手大脚的娘们去了停灵的屋里。“亲奶奶呀!我的亲奶奶呀!”一男一女的响亮哭声盖住了少爷小姐们的哭,使这宁家大院里的悲痛气氛更为浓烈了……大脚是近中午时到的。本来根据他爹的意思,他是想和绣绣一块儿到宁家的。但绣绣说啥也不去。虽说不去却又哭个没完,大脚只好在一边陪着她。封二老汉说不管怎么说咱和宁家也是亲戚,再说咱还种了他家的地,这孝是非吊不可的。就约了弟弟封四,想和大脚一块儿去。老兄弟俩商量,按正常模样,大脚是宁家的女婿,是贵客,要一直束着孝带在宁家住到出殡的。今天领上他,宁家如果有这意思,那么就会让他住下,如果没这个意思,咱们就当作平常的吊孝,叩过头就走。等到天快中午,封四说走吧,再不去有点晚了,老兄弟俩就带着大脚出了门。

到了宁家,老兄弟俩先去记账。管账的宁学恒看看被封二故意推到桌前的大脚,便扔下笔去了后院。封二和封四知道这是秉报宁学祥去了,于是便紧张地等。等到宁学恒回来,他们希望他能拿两顶平常孝帽给弟兄俩戴,另外再拿一条长长的只有贵客才能束的孝带系于大脚腰间。但宁学恒只平平淡淡地递给他们三顶两角孝帽,同时高声叫:“又来三位!”封二的心一下子凉了半边,只好带着儿子朝供桌前走。老兄弟俩在前,大脚在后,一揖之后跪下,接连叩首四下,起身后灰溜溜地走了。

走到东厢房,便有跑腿的招呼他们过去用饭。封二说:“吃就吃。”大脚自觉无趣,便道:“你俩吃吧,我回去看看绣绣。”说完就出了大门。这边,封四向哥哥小声说:“灵堂里怎么有那么多人哭?都是谁?我去看看。”然后又溜到灵棚旁边张望。望了片刻回来跟封二说:“哥,了不得啦!”封二问:“咋啦?”封四说:“好多种地户子都在那里帮腔哭呢。你看我怎么想不到这一手!”封二说:“你借人家的钱今年又没还上?”封四说:“我拿啥还?不行,我得赶紧跟老爷说一声,也得去拉拉近乎。”说着就到处找宁学祥。在后院找到了,封四把这意思一说,不料宁学祥把下巴颏一扬:“你算了吧,可金他娘不稀罕你那两声老牛叫。小家雀往哪掉腚我还看不出来?你趁早回去拿钱还账!”封四一听脸顿时黄了:“老爷,我实在没有办法。本想今年能养起个猪,可是猪又死了。”宁学祥说:“你一年年地拖,拖到哪年算个头?你看你家的腻味都长成大人了。”听宁学祥说到这,封四无言以对。他家原来是有些底子的,但因老婆过门后害了三四年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