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悄无声息地走掉了。
随着一串一轻一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封大脚龟着老腰急急地走进了院里。他身后是由封运垒搀扶着的绣绣老太。老汉进来后说:“俺说过俺不来的,可俺得来看看俺的孙媳妇!”随即,老公母俩就带着哭腔一迭声地叫:“孙媳妇!孙媳妇!”当在一楼客厅里看见躺在那里的孙媳妇,便一起扑过去大哭。大脚老汉哭了片刻,抹一把老泪用指头戳着长孙的头皮恨恨地道:“我早说过你能不出好能,你就不听!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这时封运品真得落泪了。他向媳妇瞅一眼,然后张开嘴哭叫:“是呀!我不该呀!月月她娘!月月她娘呀……”他这么一哭,一家人便跟着他哭,直哭得人人脑壳发晕。
正哭着,封运品的耳朵却突然被谁猛地一揪一提。他扬起脸来看时,原来是黑石顶子村他那两个小舅子大坠小坠来了。他浑身一抖问道:“你们揪我耳朵干啥?”大坠说:“不光揪你耳朵,还想把你个狗日的宰了!”小坠说:“你个杂种操的,你为啥把我大姐害死?”
没等儿子开口,细粉急忙解释:“月月他舅,运品不是故意的,是他喝醉了。”
大坠小坠齐瞪她一眼,说:“没你的事!”接着兄弟俩就讲,他们的大姐早就回娘家交代过,如果她死了,就一定是叫封运品害死的。
大脚老汉着急地道:“你看你看,月月她娘咋说这话呢?”
大坠狠狠地扇封运品一个耳光,说:“都是这个狗日的有外心呀!俺姐说,她整天跟狗日的哀告,说你在外头愿找野女人就找,可你甭离婚,甭害死我。可狗日的还是把她害死了!”
封运品这时站起身说:“你们不要听她瞎说,我跟她夫妻八九年,怎么能害死她呢!”
大坠说:“你甭撇清!我问你,你今天到十里街干啥的?”
封运品说:“去给月月买了一身衣裳,又到俺姑家坐了坐。”
小坠说:“我问你,你去给月月买衣裳,为什么月月没去?月月也放了暑假在家没事!”
在场的人都去瞅月月,月月则睁大两眼去看她爹。封运品此刻眼中现出惊慌神色,嚷道:“你们别瞎猜!我真是喝醉了酒才出事的!”
大坠小坠一起说:“你甭再说别的,咱们一块到公安局就是!”说完就要拉着他们的姐夫走。
正在这时,腻味老汉到厂里安排了捞车事宜回来了。他瞅见大坠小坠的行为急忙喝道:“你们要干什么?运品现在是总裁,能这样不尊重吗?”
大坠小坠说:“还尊重!对杀人犯还能尊重?”
听了这话,老腻味脸色一变,马上将话软下来说道:“月月她舅,先别这样,咱们到楼上喝杯茶说说话!”
兄弟俩对视一眼,便跟他到楼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老腻味下楼喊封运品去了另一间房。嘀咕一阵,老腻味又爬上了楼去。又过了一阵,大坠小坠走了楼来,一起到姐跟前跪着哭:“姐呀!姐呀!俺那苦命的姐呀……”
大脚老汉看着这一幕,与二孙子封运垒面面相觑。老汉朝运品所在的房门一跺脚,说:“走!”就龟着老腰离开了这儿。到路上,他小声对二孙子运垒说:“你哥你嫂子的事,咱就叫它烂在肚里吧。呵?”运垒点点头,一声不吭地扶着奶奶往家走去。
封运品媳妇的葬事很快处理完了,然而有一个说法也在天牛庙和其他村悄悄地传播。那就是:女人的确是封运品故意制造车祸害死的,他两个兄弟看出破绽打算告发,封运品便给了他们两万块钱,把这事捂住了。镇派出所也接到了一封署名“鲍不平”的检举信,要求对这案子查一查。派出所本来不想管,觉得死者亲属都没上告,一封匿名信值得认真么?况且封运品是全县有名的农民企业家,半年前派出所在全镇集资,号召“花钱买平安”,鲁南拆车总厂拿出了一万五,现在要对他认真起来也实在不好意思。不料过了不到三天,县公安局转来了与他们接到的一模一样的“鲍不平”的检举信,要求十里镇派出所认真侦察,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