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合作很快来了。他问苏主任有啥事,苏主任说,省政府办公厅下文了,同意将这铁牛陨石移交齐鲁博物馆收藏。封合作问:“苏主任,你不是说县长的态度很明确不让弄走吗?”苏主任说:“省里已经正式下文了,也不得不服从呀。”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封合作。这时纪为荣也说:“老封,让他们搬吧,只能下级服从上级了。”
就在封合作皱着眉头看文件的时候,大脚老汉突然跑出几步向村里大喊:“来马子喽!来马子喽!马子要来抢铁牛了,快来护呀……”
不远处就有一些蹲墙根闲聊的村民,听到老汉的喊声立马跑了过来。待弄清这些人的来意,一个个怒目相向:“不行!这铁牛是俺庄的,凭啥给俺弄走?”还有的握着拳道:“谁敢弄?不怕死的就动手!”
大脚老汉这时奋力鼓动:“快,再去几个到村里喊人的,别人都过来护着!”于是,几个人跑向了村里,剩下的几十口子则密匝匝站在了围墙门口。
封合作看见这情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把文件还给苏主任,对梅馆长说:“有省里的文件也不行,你看群众这情绪。”梅馆长说:“你身为村领导,有责任做通群众的工作,告诉他们,铁牛转移到省城,又安全,又有利于科研,会起到重大作用。”封合作一摇头:“我不会讲这些,你给他们讲吧。”梅馆长变脸道:“封书记你是党员不?你懂党的组织原则不?”封合作一笑:“我当然是党员,我当然懂得党的组织原则要服从上级。但我也知道党的另一条原则,那就是要想群众之所想。”梅馆长说:“群众有时候是愚昧的,需要我们去做说服教育工作。”封合作道:“我做不了,你们做吧。”说着拂袖而去。看他这样,苏主任和纪镇长都向梅馆长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时候,村民已经来得很多,村中还有许多继续往这里跑来,谁来到之后便自觉地去围墙边站着,几百人像个铁桶一般。梅馆长搔搔秃头,鼓了鼓劲,向村民们开口讲道:“乡亲们,你们不让搬铁牛是不对的……”他刚说了这么一句,村民们立即像个漩涡一样包围了他,骂他,往他身上吐唾沫,有的还伸手拉扯他。苏主任和纪镇长一看形势不对,赶紧挤过去把他解救出来。
而这时的天牛庙村民是一片喧嚣。苏主任对梅馆长说:“咱们先到村部去吧。”几个人便去了村里。
封合作正在村部坐着,见他们进来也不起身让座。梅馆长这时态度转为和蔼,用恳求的口吻同封合作商量,让他平息群众情绪交出铁牛。封合作还是说他做不了这工作。见他这样,苏主任同纪镇长也都不吭声。
天黑下来了,封合作也没有安排吃饭的意思。梅馆长问:“你这电话能直拨省城吗?”封合作说:“你拨吧。”梅馆长便拨。拨通了,他叫一声“方秘书长”,便把这里的情况向他汇报。
正在这当空,封合作把苏主任拉到门外说:“苏主任,我想县里也是不同意这事的,你给省里这个秘书长打电话,就说这里的老百姓要造反,与政府的对立情绪十分严重。”苏主任一拍脑壳:“咳,这主意好!兴许能保住铁牛!”
苏主任回到屋里,梅馆长正在请示秘书长怎么办。秘书长说,他要跟沂东县政府联系一下。苏主任听到这话,抢过电话机大声说:“方秘书长吗?我是沂东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苏安理。我向你报告一下这里的情况……”接着他用夸张的言辞极力渲染了村民们的行动,说他们的对立情绪非常严重,众口一辞要与铁牛共存亡。现在的局势是一触即发,再强行搬铁牛,非出流血事件不可。那方秘书长一听立即慌了,说那就先不要搬,一定不能触犯众怒。并说这个梅馆长考虑问题也太简单了,整天催着省厅发文,你看这一发文带来了被动。其实那块陨石不搬也行,也是在祖国的土地上。你看它在天牛庙放了千万年,不也好好的吗?听了秘书长转为这个态度,苏主任连连点头:“对对对!对对对!我看就暂缓,暂缓!”
梅馆长在一边听了,急得秃头上汗流涔涔。他几次要抢过话筒讲话,但苏主任不放。好容易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