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说:“几万里我也去!我坐汽车,那玩意快着哩。我去了就住在那里,将近一亩地也够我吃的啦!”
众人越发大笑。封运品说:“爷爷,这不行!”丛叶也说:“爷爷你太天真啦!”老汉看出封运品两口子没有诚意,认为他们嫌他老,就嘟嘟哝哝道:“那你们就找别人吧。不过我跟你们说,你让谁去看,也不如你爷爷对你们真心!”
封运品和丛叶见没法跟他把这事说清楚,就对视一眼,摇摇头不再说了。
吃完饭已是下午两点,众人准备了供饭和纸钱,就去了东山。到那里一看,悠悠刮着的春风里,绣绣老太的坟上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草芽儿了。大家悲上心头,便哀哀切切地摆供饭,烧纸,叩头,然后默默地回村。
大脚老汉回来还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枝子小声跟羊丫说:“看咱爹怪难受的,我今天就不走了,留下跟他说说话。”羊丫说:“你留下好,今晚上我也不回店里了。”姐妹俩便让其他人走,他们叹着气坐在了爹的身旁。
姐妹俩一个劲地说宽心话,加上重孙子臭蛋到他面前磨磨蹭蹭,大脚老汉的心情慢慢变好了。吃晚饭时竟吃下了一大碗米饭。
吃完,父女三个还坐在那里说话。正说着,孙立胜却撞开门跑进来气喘咻咻地说:“羊丫,毁啦!小李叫公安抓起来啦!现在要抓你,你还不快跑!”
父女三个都愣住了。大脚老汉拍着大腿说:“唉呀唉呀,怎么咱家光出事呢?”
羊丫容留女青年卖淫已有半年时间。这事情还是受了封合作的鼓励才开始的。封合作在“金尊大酒家”吃饭时多次对羊丫讲,“非农产业长廊”越来越发达,来做生意的客商越来越多,酒店应该提供一些特殊服务。他说,还是南方开放,懂得“无娼不富”的道理,只要外地人一住进店里,漂亮小妞便立马打电话毛遂自荐。羊丫笑着问:“你去了南方好几回,她们荐给你了吗?”封合作咧咧嘴:“荐过,可是咱没敢要。”羊丫让封合作说转了心,便在后院新盖起几间小屋,托他认识的汽车司机从外地给领来了两个。羊丫与她们谈的条件是:提供吃住,但不发给工资,并且每接一个客向店里交十块钱。于是“金尊大酒家”从此有了特殊服务。时间不长羊丫就觉出了好处:又省下了服务员的开支,又增加了客流量,利润成倍增长。
这种特殊服务羊丫也干过几回。那是在小张小李二人都有了主顾以后,又有新来的客人向她提出这事,她瞅瞅孙立胜已经醉倒,便将客人领到一个房间亲自接待。这种接待她做得很隐蔽,决不让小李小张知道。但她对亲自接待的客人是有所选择的,第一,本地的不接;第二,长相丑的不接。经过这么一番选择,羊丫偶尔的几次便成了她的享受,嫖客们的各种奇异手段常常让她如痴如醉,有两回她还连钱都不收放他们走路。
没想到,今天这事让公安发现了。也是活该败露:傍晚时门外停下一辆大卡车,司机在驾驶棚里没下来像是鼓捣机器,另一人却走到店里要吃饭。到“雅座”里坐下,干惯了那事并深知大车司机脾性的小张立即将身子贴了上去。不料这一下撞在了枪口上那人正是县公安局化装下来扫黄的。他将小张带到镇派出所,一审审出店里的底细,就把小李和另外一个小方全弄了去。公安上也有办法:明确告诉三个姑娘,一个罚五千块钱,但交代出一个嫖客就减五百。这样,小张小李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提供了嫖客的名单。数数一人十个有余,派出所便释放了她俩,转而跟嫖客算账。这些风流鬼有生意人,有邻村干部,甚至还有三名镇政府干部。“鲁南拆车总厂”的嫖客最多,其中几个分厂厂长被一网打尽。派出所一个个地找到他们讲:想保密拿一万;不想保密拿五千。一时间许多人慌忙筹款,许多家庭爆发激烈战斗。与此同时,派出所的现金也大扎大扎地收进来。
只有一个小方没被马上释放。这姑娘是二十里外大王庄的,两月前找上门问羊丫缺不缺服务员,羊丫想起本店小妞常常供不应求,见她长得不错,就把她留下了。细问起来,原来这小方爹娘已死,她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