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嗬嗬嗬嗨哟嗨哟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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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过一遍,觉得意犹未尽,便接着再喊。喊到第三遍上,他觉得身后的路上走过来一个人。那人说:“二叔,你耕这地,想没想过是替旁人耕的?”

封二回身一看,那人竟是地的原主封铁头。

封铁头下决心要在天牛庙闹农会了。他首先找到姑家表哥封木匠,拿出蒋先生发给自已的三角木牌儿,让表哥照着做一批。封木匠便依样画葫芦,用一些边角料给他做了半麻袋。铁头背回去,便开始发展会员。发展的第一批是跟他小时一块儿上山拾草的五六个伙伴。那时一帮光腚虫子不知愁,拾一会儿草便在山上疯。他们常玩的一种游戏是学羊顶仗:两个小孩趴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撞脑壳子。铁头之所以叫铁头,就因为他在孩子堆里头最硬,谁也撞不过他。这帮人眼下大都成了家,都是些锄地户子。一听铁头要领他们争永佃权,立即表示愿干。铁头便一人发了一个三角木牌给他们。想想上面还应刻名字的,但他们中间没有一个能认得蚂蚁爪子,便说:“名字就免刻了,反正谁有木牌谁就是会员。”

有两个人手拿木牌忐忑不安。铁头问他们为何这样,他们说想起了自已还是青旗会的会员,是宁家大少爷手下的。当时觉得青旗会使枪弄棒的怪好玩,就入了,如今再入农会跟财主家作对,这合适吗?铁头也觉得这是个问题,说:“你们想想吧,反正只能入一边。”这两个人想了想,一个要舍青旗入农会,一个要留在青旗会里头。要留青旗会的这人说,宁可金已经答应他,要让褚坛主给他装身,让他成为杨二郎。铁头便没强求他,将他的三角木牌收回作罢。

以这几人为骨干,铁头在锄地户子中加紧发展起会员。他存放家中的三角木牌两天内去了三分之一。在此过程中,几个骨干也崭露了头角。其中有两个是最坚决的,一个是封从青,一个是费百岁。他们两人的地今年都被东家抽掉,正窝了一肚子火。

这个时候,一个称呼也在村中流传开了,说铁头正在组建的是“土蟮会”。究其原因,是封木匠在三角木牌上刻的犁过于粗疏,弯弯曲曲恰似一条蚯蚓。铁头对这些也无心郑重更正,说:愿叫土蟮会就叫,反正有咱的地种就行!

在农会会员发展到五六十号人的时候,铁头组织了第一次公开行动。他也拣了天牛庙逢集的日子,约定这天都到村前铁牛旁边集合,然后一齐去找宁学祥。按铁头心里的意思,是应该先去费左氏家中的。他要给这个老寡妇一个下马威,让她看看抽了他的地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并让她当面答应将抽回去的地再还给他。但他又想,这样做未免让他的部属看出他太顾自已。再说,打蛇打头擒贼擒王,宁学祥是天牛庙的首富,而且最爱随便抽地,还是先找他为是。

当天牛庙村前集市上来人已多,那个紫黑色的铁牛有三分之二的身躯沐浴在早春阳光里的时候,农会会员已在那儿站了一片。这时,一些本村和外村的人向他们指指戳戳:“看,土蟮会!土蟮会!一帮土蟮!”这把一些农会会员激怒了,封从青肚子一挺大声骂道:“土蟮?土蟮是拱你娘的的!”

封铁头见人到得差不多了,便招呼会员们住村里走。这帮穷汉没有一人有好衣裳穿,全是露着灰色败絮的破棉袄。至于下身,有人连棉的都没有,只穿几条套在一起的破单裤。随着这支队伍的出现,村街两边很快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走过两条街,便是宁学祥的家。一转过墙角,农会会员们都吃了一惊:只见宁家那个高高大大的门楼前边,宁可金正带了几十个青旗会会员站在那里。那些人的手中,有木棍,有枪攮子,有大刀片,还有十来杆钢枪。农会的队伍中,立马有几个人溜了出去。他们拱进街旁的人堆里,转回身来当看景的没事人,有的还叫:“哟,铁头这些人是要干啥呀?”

铁头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回与宁家人面对面说事,看看今天又是这么个阵势,心里也有几分怵。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领着已经变得薄弱的队伍走上去了。他向宁可金说:“我要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