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恋恋不舍,腻味的闺女小米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个二十出头像她已出嫁的姐姐小面一样俊俏的姑娘每天晚上都是最后一个离开这院子,而且在离开时都是一步三回头,两只秀目里流露出无尽的留恋。
第四个晚上她离开时,还没走到门外,宁可玉却追上去小声说:“小米你等等。”小米就站下了。宁可玉看看门外的人走远,把院门关上说:“电视还没完,你想看就再看。”小米诧异地道:“不是再见了吗?”宁可玉说:“那是山东的再见了,北京的还没再见。”说着他去电视机上一拧,果然又有一个俊女人冒出来捂着鼻子哭。小米喜出望外,蹦了两蹦欢快地说:“真是还有哩!真是还有哩!”
接下去是到屋里看了。这回只有两个人在一起。小米对比一下刚刚经历的嘈杂与拥挤,感到极其幸福极其熨帖。她一边看一边说:“真好!这样看电视真好!”宁可玉瞅瞅她,再瞅瞅她,开口说道:“小米,你要想这样看,往后咱就天天这样看。”小米问:“就咱两个人,别人都不叫来?”宁可玉说:“嗯,就这样。”小米想想说:“不行吧,两口子才能这样呀。”宁可玉说:“那咱们就做两口子呗。”
小米听了这话,一下子站起身愣愣地去瞅宁可玉。宁可玉不知她要干啥,也紧紧张张地站了起来。过了片刻小米说:“给你当老婆不行。”宁可玉急忙问:“怎么不行?”小米说:“你太老,你都四十多了。”宁可玉说:“我四十多了也还没结过婚。”小米又羞羞地道:“人家说你是……半截。”宁可玉指着窗外的上弦月说:“半边月亮能照遍乾坤,我半截也还管用。”小米瞅着电视想了片刻说:“那,我就跟着你!”宁可玉听她说出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她抱到了怀里。
北京的播音员也再见了。在一片略带青色的光亮的照耀下,宁可玉在床上把小米剥成了一条银鱼。他摸摸他盼了大半辈子方才盼到手的那块毛发丛生的福地,再摸一摸自已那只剩下半截的物件,不由得泪水四溅。他咬一咬牙跃上去,奋力一顶,那条银鱼便直扭直叫。宁可玉不管她,只顾一下下冲撞。但奇怪的是,时间虽然很久了,却一直等不来他在自残之前经常体验的那种极致那种爆发。终于,他对自已这种没有结果的操作也觉得无聊了,才从小米身上爬了下来。小米喘一口粗气说:“哎哟哎哟,只剩了半截就这么厉害,要是囫囵着俺还不得死?”话音里透出由衷的庆幸。
半夜时分小米走了。临走时宁可玉和她约定,明天就到公社登记,并让她不要告诉她爹。小米点着头,一一答应。
第二天宁可玉跟身为队长的外甥封家明打了个招呼,说要到十里街买东西,便推了自行车去村西公路上等小米。等了不大一会儿,小米果然迈着略显艰难的步子走来了。当她跳上自行车后座,宁可玉回头问:“还疼?”小米握着小拳头敲一下他的后背:“不疼怎的?你个大流氓!”
下午二人方从公社回来,车前车后都挂满了置买的衣服和其他用品。按照宁可玉的设计,小米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村后的瓷瓦房与他结婚。宁可玉先将刚买来的华国锋画像端端正正贴在正房墙上,然后自编自写了几副喜联,其中的一副为:
严寒霜雪四十载
春雷响过重做人
写好喜联,准备好鞭炮,宁可玉只身去了村前老家,打算让他姐姐、姐夫参加他的婚礼。绣绣老太一听他要结婚立即喜上眉梢,可是一听说新娘子是小米却勃然大怒:“可玉你是胡作!你是一见天日就不知姓啥啦!你趁早跟小米散了,要找媳妇的话找别人!”大脚老汉也用气愤的眼神看他的小舅子:“你呀,你是小老舅舔猫找死!”然而宁可玉不理会他们的指责,见请不动老公母俩便一个人走了。回到他的瓷瓦房,在小米的帮助下贴好喜联,接着自已动手放响了鞭炮。
鞭炮响起后村里人自然趋之若鹜。当他们看见宁可玉正与小米笑眯眯站在那里接受人们的检阅,并大把大把地发放着糖果,其惊讶程度不啻遭了一颗炸弹。遭炸的人再化作弹片去炸别人,一时间全村都让炸得沸沸扬扬。一群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