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老公母俩的行动又被村民们发现,又成了他们的典范。第二天,除了西北湖里没有石头的平地,其他岭地里都有了人。人们提着筐弯着腰,仔细地在地里搜捡着。筐里满了,便挎到地堰上倒掉。这样一来,竟把几年来谢老师精心砌成的大字标语掩埋得无影无踪。

1981年初春,天牛庙所有土地里的冰冻是被庄稼人的热切目光融化的。多少年来,开犁的日子一般要在“九九天”、二月二左右,可是这年一吃过饺子人们就等着盼着,隔几天就到地里看看解冻了没有。等到正月底,二队的费小杆终于按捺不住,拉出牛试了一试,说:“行啦!”于是,全村的牛便都被撵到地里套上了犁犋,高亢欢快的“喝溜”声响遍了村外的山野。

大脚老汉和儿子封家明、小舅子宁可玉、老笼头连同另外两家共分了一条黑犍牛。这天晚上几家因为耕地的次序问题争吵不休。封家明先提出,通过抓阄排号,一家家地来。可是宁可玉不同意这办法,说如果谁抓到最后,那么就比第一家晚耕许多天要吃大亏。两种意见均有支持者,争来争去宁可玉的意见占了上风。最后决定:还是抓阄,但按这顺序一家只用半天,一轮结束后再来第二轮,这样各家完成春耕的时间就大体上差不多。半夜时分,六户人家终于将阄抓了。

大脚爷儿俩的运气不好,家明在第四,老汉则在最末。老汉一边往家走,一边用左手打那抓阄的右手:“你说你,怎么不争气呢!怎么不争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