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这么做。赌坊里输赢难定,你很有可能输得什么都?不剩。”

“我不会输。”他说。

姜佩兮微微蹙眉,“你这么笃定自己的运气?”

“不,我的运气一直很差。如果?靠运气,我只会输。”周临沅摇头否认。

“可赌坊没有你输的记录。”

“因为我会出千。”他对此极为诚实。

姜佩兮被他诚恳的语气噎住,半晌才道:“你很不诚信。”

“赌坊不是讲诚信的地方。”

“可你平日也满嘴谎话。”她忍不住抱怨。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姜佩兮将?桌上的钱袋拿到手里,“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活计?又苦又累。”

“我不会别的了?。”

“你又撒谎。”

姜佩兮站起身,“你明?明?可以去做账房,这是轻巧且容易的活,而且挣得比脚夫多。”

“我不可以。”

他垂眼盯着地面?,“我从没碰过账本,根本看不懂各种账目。”

素色洁净的衣裙忽而出现在?视野里,周临沅下意识向后退去。

想将?钱袋给他的姜佩兮落了?个空,“你躲什么?”

“您不能靠近我。”

“凭什么?”她质问道。

“我很脏。夫人。”他的语气很平静,只是在?陈述当下的事实。

可听到这句话的姜佩兮却像是被揪住了?心,“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知道你是谁?”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夫人。”

心中升起希望,姜佩兮问,“你是谁?”

“李福顺。”

“你不是。”

“我是。”

他们开始毫无异议的争执。

终于姜佩兮率先被他平和?冷淡的态度激怒,“李福顺四个月前就死了?,溺水死的。如今哪来又一个李福顺?”

“你偷别人的身份,窃取别人的祖父。”

姜佩兮步步紧逼,“却抛弃自己的家人,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所以呢?”

周临沅看着眼前面?上染着薄怒的贵夫人,神色越发冷淡,“我是偷是窃,与您有什么关系呢?夫人。”

姜佩兮被他呛得冷笑,“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他竟然真把话如实重复了?一遍,并进?行强调:“我说的是:我是谁,与您有什么关系呢?这位夫人。”

姜佩兮想把婚书甩到他身上,让他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究竟有没有这个资格来找他。

可她不知道把婚书丢哪去了?,翻遍梧桐院也找不到。

如今她手里唯有能证明?他们关系的,是和?离书。

他黢黑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波,像是一潭死水。

姜佩兮抬头与他对视,他的眼里再也没有曾快要溢出来的温和?与亲昵。

他的眼睛里已看不到半点熟悉,姜佩兮只感知到他刻在?骨子里的谦和?全数化为疏离冷漠。

“你曾向我许下誓言。你说你会永远陪着我,你不会欺瞒我。”

姜佩兮看着他的眼睛,“不欺瞒,你没有做到。现在?陪我,你也做不到了?,是吗?”

“李福顺从未对任何人许下诺言。”他说。

周临沅审视眼前的贵夫人,“而且您希望我如何履行誓言呢?像您的死士一样,永远做您的狗吗?”

“你们这些贵胄,都?喜欢把人当成牲畜一样豢养,这很有意思吗?”

姜佩兮第一次遇到周朔的冷嘲热讽,她气得声音发颤,“你胡说,我才没有把刘恩当……”

她说不出那个字,太羞辱人了?。

“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