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

进入静谧到私密的空间,周临沅不太有那个胆子,只能尴尬地提醒,“这不合规矩。”

“你以前进来过很多次,不差这一次了。”

姜佩兮看着羞赧的丈夫,“你没失忆前,很疼爱这个孩子,过来看看他,说不定你能想起些什么。”

他的每一步都表明自己的不情愿。

姜佩兮耐心等他磨蹭到摇篮前。

“这是我的孩子。”她告诉对方。

他赞美的措辞总是格外匮乏,“好看。”

“除了好看呢,你不觉得他像谁吗?”

“很像您。”

姜佩兮被?他的不开窍噎住,原来周朔的不讨喜自少年就有了,“你不觉得他也像他的父亲吗?”

“也像。”

他话接得很顺溜,就是眼睛和脑子都不顺溜。姜佩兮想。

“你落个水,把脑子都落没了?”

周临沅不明白对方的怒意从何而来,却也不敢反驳。

他低下头准备乖乖听训。

“手给我。”姜佩兮命令他。

他的手粗糙了很多,上面布着零星的口?子。

姜佩兮牵住他的手指,拉着他去触碰孩子。

指腹下原来的薄茧被?厚茧取代,这样的触感堪称粗劣,膈着姜佩兮的手心,膈进她的心里。

“他的鼻子和嘴巴,像谁?”姜佩兮问?他。

“像您。”

“像我?你再看看,哪里像我?你的眼睛连这点?辨别能力都没有吗?”

明白自己没夸对人的周临沅赶忙改口?,“像您的丈夫。”

“我的丈夫是谁?”姜佩兮握紧他的手。

自以为?弄明白贵夫人身份的周临沅立刻回答,“朝定公。”

春草一样蓬发茂密的期待,被?周朔这三个字劈头盖脸地浇下。

春草就这么被?他浇死?了。

“周子辕,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姜佩兮被?气得火急攻心,声音骤然拔高?。

睡梦中的孩子被?这一声惊醒,立刻哭起来。

孩子的哭泣声暂且唤回母亲的理智。

姜佩兮狠狠剜了一眼周朔,少年时的他一点?也不可爱,远不如?后来的他。

她把孩子从摇篮里抱起,坐到旁边的矮榻上哄。

慢慢哄得止住哭。

善儿伸手抱母亲的脖子,软乎地喊她:“阿娘。”

一岁多的孩子还不会说复杂的音节,没法咬字清晰地喊“母亲”。

姜佩兮擦去善儿脸上的眼泪,哄他去看那边的木头桩子,“善儿还认得他吗?”

两个月的分别,使孩子对曾日夜照顾他的父亲完全陌生。他看了眼这个陌生人,又?腻回母亲的怀抱。

“善儿,那是爹爹。”

姜佩兮告诉怀里的孩子,也提点?那边脑子有病的丈夫。

“您不该开这样的玩笑。”沉默已久的木头突然发言。

姜佩兮被?他不开窍的脑子气得凝噎,“谁跟你开玩笑?”

“我不会有孩子,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您不知道?、一定不知道?。我是、是……”

“私生子?”姜佩兮替他说出那个难以启齿的身份。

他声线发颤,“您知道?。”

“我知道?。”

“那您为?什么会……”

“你原先?没告诉我,瞒我瞒得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