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姜郡君有办法。你该早来,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被晾这许多天。”

在这片恭维中?,独一人不出腔。

她冷着脸,而且还坐着。

裴岫没法不注意到她,那身扎眼?且不合时宜的锦服,“郑茵,你像什么样子?”

被点名的人抬起眼?,“人样。”

“不穿制服也罢了。你弄这一身,又是从哪个叫花子身上?扒下来的?”

言辞刻薄的裴岫,再度展示他嘴上?的能耐。

郑茵霍然站起身,脸上?晕开怒意,“你不也是?世家之宴,你又穿着什么东西?又是从哪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裴岫自幼身子不好。

无数名医圣手说他难活。

他最忌讳生死之语。

世家无人不知。

他长期闭关修道,炼丹弄药,又大兴土木地?修建极为奢靡的道宫。

无不是为延年益寿。

如今郑茵却说这种话。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一时屏息凝神,等候崧岳大发雷霆。

“你!”清寡的声音猛得抬高。

被踩中?最大的痛点,裴岫陷入暴怒,斥骂即将出口。

袖摆被拽住。

理智勉强回归,他回头看向?身后之人。

她面有忧色,看向?郑茵的目光满是不赞同。

这种时候,她看的甚至还不是他。

失望升起,笼在恼火之上?,裴岫挪步霸占她视线,“她这样咒我?,你还要袒护她?”

看着神色凄怆的裴岫,姜佩兮试图将这件事的逻辑理清,“是你先挑的事。”

她声音很低,不想叫别人知道,只把话语控制在他们二人之内。

奈何裴岫并不是理智的人。

他只觉自己再次遭到漠视,咬牙切齿地?,“你就这么偏袒她?”

姜佩兮心里?叹息,“阿茵是孤女。她孤身一人,在这世间很不容易。我?们与她一起长大……”

她的话被粗暴地?折在嘴里?。

扯住他衣袖的手,被裴岫捏住。他的力气很大,疼得姜佩兮禁不住皱眉。

“我?也孤身一人多年,你怎么从不偏袒我??”

姜佩兮觉得裴岫越发不讲理了。

他有妻有女,谁孤家寡人都轮不到他。

气氛已剑拔弩张。

陈纤瞧情况越发不对劲。再闹下去?,她怕裴岫弄出什么不体面,甚至出格的举动。

快步走?到二人之间。

陈纤想将他们的手分开,可?裴岫攥得很紧。她一扯,裴岫的力道更大,姜佩兮越疼。

陈纤注意到他们间的暗流涌动,从容谦和的语调骤然一变。

她冷声斥责道:“阿璃难得来一趟,你又要闹什么?闹得她再不见你,你就满意了?”

这句话像是刺中?什么。

姜佩兮被攥疼的手腕一下恢复自由。

他本就白净。如今又长期闭关不见日,肤泽便越发瓷白透晰。

清寡道袍并不能遮掩其美貌,而陈纤的话落地?后,却逼得裴岫唇上?的血色都淡去?。

他垂下的眼?睫又抬起。

裴岫看了眼?她,便甩袖离去?。

见对方离开,陈纤松了口气,心头的大石放下。

姜佩兮的心却吊了起来。

裴岫的眼?睛是湿的,眼?尾一片都红了。

他像是要哭。

难道她刚刚说了很过分的话吗?姜佩兮反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