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说的全无气势,甚至每个?字音都占着湿漉漉的哭腔。
但无法否认效果很好。
朝着杨宜呲牙咧嘴的困兽被瞬间安抚。
他熄了声音,也不再捶打门扉。像是被刺激的猛兽看见了驯兽员,乖顺匍匐下来,安心等候她的抚慰。
杨宜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做的事?有?人接手。
她立刻退身离开,把地方留给他们夫妻。
“子?辕。”她唤屋内的丈夫。
等了好一会,里头也不回应她。
姜佩兮担心自己?刚才吞音严重,便在尽量压下哭腔后又喊,“子?辕。”
可里头还是不理她。
她对周朔施予过多次这种不搭理的冷漠,此刻被他报复到自己?身上。
姜佩兮不能忍受,委屈与无助一齐往外溢出,“你是不是不想理我?”
“不。”干瘪的回答。
手心越发潮腻。
姜佩兮开始担心,木头被汗沾上,是否会减少它的使用寿命。
“是杨宜带你来的,对吗?”周朔问她。
“算是。”
“你、你……”他气得揪着一个?字念叨了半天,说不出别的话来。
“你被杨宜骗了。”
里头的人边咳,边为外头的人不值,“她把你骗过来。只要你来,姜主君多少要插手这边的事?。苑门的围也就有?解了。”
周朔的语气缓和下来,只剩替她的焦心,“你怎么能被她骗?姜主君没拦你吗?”
“我知道?。”
里头静了一瞬。
姜佩兮便重复道?,“我知道?,我知道?杨主君想要什么。我都知道?。”
“那你怎么还……”
“你在这里。”她往前迈半步,想靠近自己?的丈夫。
“别过来。”
可里头的人却像是受了惊,“我会把病过给你。”
“我们隔着门。”
“不行。”他冷酷拒绝。
姜佩兮不再上前,却也没有?往后退,“大?夫们说快要研制出方子?了,你要撑住。知道?吗?”
“会的。”
将手中的木牌握得更紧,姜佩兮不得不承认,她害怕周朔的离去。她害怕无能为力的死别。
“你要活着,你必须活着。”她说。
可惦念的人不回应她,不肯给她这个?承诺。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糊,眼眶烫得姜佩兮只能用眼泪降温,“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你不记得,我记得。”
姜佩兮开始历数周朔许下的诺言,“你答应过我,不再不声不响离开我。如?果要离开,你会提前和我说。”
“你还答应我,不再把我随便托付给别人照顾。”她说。
“你明明还答应过我,不再不把自己?当?回事?,会时刻考虑我们的家?。”
越说姜佩兮越觉委屈,她的哽咽之?音越重,“你什么也没做到。你这个?骗子?。”
“大?骗子?。”
她开始斥责他的行为,“你还跟我许诺,说不论我去哪里你都跟着。你做到了吗?”
所爱的责问一条条摆在眼前。
什么也没做到的周朔,只能哑口无言。
“对不起。”他对她道?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她试图用最凶的语气和他说话,可在哽咽的哭腔中只表达出了委屈,“我要你履行你的诺言。”
“我不是很好。脾气心性都很糟,眼界谋略也不行。如?果你觉得我很麻烦,觉得和我相处很累的话,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和离,堂堂正正的。”
虽是在哭,可她的语气却已经平缓,“不要再让别人替你转交和离书。我很讨厌你这样的行为。”
没等里头的回应,姜佩兮俯身将手中握了很久的木牌放于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