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没有?回答。
他们间只有?擦过脸颊的风, 萧疏寒冷的风从远方吹来,带来了远方的沙尘, 衣袍的边角被风沙打出声音。
此刻他们定定看着前方,枯木后那对比肩而立的璧人相处和谐。
“她的婚姻并不快乐,甚至痛苦。”阿娜莎看向周朔,“而你也不在乎她,这场婚姻对你们双方都是折磨。”
“王柏说,你们的婚姻门不当户不对,整个?世?家?都觉得你们的婚姻不合理。”
周朔唇角牵出一抹笑,“王郡公也在乎门第之别吗?”
异族女子与贵胄郡公,他们的门第之差更大。
“我和王柏的婚姻,得到了我们彼此的认可。”
阿娜莎捕捉到他话里的讥讽,反唇相讥,“你呢?”
周朔的目光落在枯枝上,干枯的树皮龟裂,一道道丑陋的痕迹盘亘在枝条上。
他和姜郡君的婚姻,没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大概就?像眼前这株枯树,现如今只剩个?空壳,而很快这个?空壳也会消失。
“她不愿困在你身?边。她有?喜欢的人,你该给她自由,让她和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块儿。”
目光越过枯枝,周朔看向站在妻子身?边拄着拐杖的侍卫,若有?所悟,“他?一个?侍卫?”
“不可以吗?姜妹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不论他是什么身?份。你懂吗?”
“可以,当然可以。”
周朔不禁笑起来,眉眼舒展,脸上是亲和的笑意,“我明白,我知道。”
“所以说,你会让她离开,是吗?”
周朔唇边还挂着未曾消失的笑意,声音平缓:“这不是你能插手的,王夫人。”
阿娜莎歪头看向他,带着挑衅的意味,“你说不能就?不能吗?我偏要?插手,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也不需要?拿你怎样。”
天色暗淡,周朔的眸色越发深浓,他语气温和,“你根本无法插手,你没有?这个?能力,更没有?资格触碰大世?家?的盟约。”
“我不这么认为。”
“王夫人,恕我直言,今天你不会有?这个?资格,以后也不会有?。”
“我也不这么认为。”
那双在光里也难以点亮的眸子渐渐匿迹在黑夜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周朔看着不远处举止亲密的男女,唇边笑意渐显。
“等王郡公做了主君,你成?为宛城主妇的那一天。很可惜,王夫人,您也不会有?这个?资格。”
阿娜莎目光渐冷。
“王夫人用不着这么看我,我只是说了实?话。”
周朔偏过头看向那双剔透的眸子,“王郡公是个?聪明人,他明知留在世?家?是死路一条,可他仍旧选择留下。”
“之前他违逆王国公,背弃与华阴的盟约,罔顾他的身?份与责任,成?了王氏的罪人。如今他又要?与亲弟弟争夺主君之位,兄弟阋墙,骨肉相残。”
“王夫人,你的罪过可不小。”
“回家?吃饭喽!”
远处传来呼声,还在空地上玩耍的孩子们四散跑开,返回自己家?中?。
“难怪姜妹妹不喜欢你,你这样……”阿娜莎从怔愣中?回神,她收回目光,嗤笑一声,“真是难怪了。”
他的眸色越发深沉,吞噬着黑暗,“如果?我们相遇在草原,我会称呼你的名字。但王夫人,这里是世?家?,草原的行事无法在此处通行。”
“你想做的事也是,你注定会失败,以极惨痛的代价。”
“听闻王夫人武艺高强,在匪徒中?如履平地,有?以一敌百之势。但比起那些凶狠残暴的匪徒,世?家?犯下的罪,才是真正?的罄竹难书,擢发难数。”
“王夫人若是不知道世?家?的手段,大可问问王郡公,他对这些必定了如指掌。”
“你想吓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