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韵叹息道:“你刚才问我想不想换一个小孩,我吓了一跳。”
“……你和宁笙是不是都有很多不开心?”她抚摸小女儿的脸颊,“瞳瞳,我有时候想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
李韵似乎是从戴清嘉离家出走后开始衰老的,她恍惚了一瞬:“别说这些了,妈妈。”
她为李韵倒了一杯温水,李韵吞服了一颗助眠药物,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李韵情绪恢复,戴清嘉也假装没有见过妈妈唯一一次哭泣。戴宁笙今天去往本部开会,顺道载她回学校。
戴清嘉在车上回复消息。她是安城戏剧学院学生剧团的编外人员,偶尔会和表演系的科班生一起演出。话剧难度高,也极为锻炼人,只是她近来因为忙于应试少有时间。
和她接洽的剧场工作人员称呼她为戴老师,她侧视戴宁笙,纠正说:“叫我清嘉就好。”
戴宁笙停好车,和戴清嘉一起走向教学楼,正面撞见俞彦珊和宋予旸,他们一时有点儿尴尬:“戴老师好。”
戴宁笙微笑说:“好久不见。”
俞彦珊明显松了一口气,宋予旸却放松不下来,戴清嘉朝他弯唇一笑。中午休息时,两人在校园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吃午饭。
戴清嘉背来了她的贝斯,上文化课太烦人,一旦有休息时间,她就要摆弄一些有的没的当作放松。
宋予旸听着她弹琴,闲聊般说:“我听彦珊说,他在高中成绩很好,但是后来考试失利了。”
戴清嘉反应过来宋予旸说的是俞景望,想必他还是很在意:“哦,意外吧。”
宋予旸问:“你也是他的意外吗?”
戴清嘉回答:“我们对彼此来说都是意外。”
“是我的话,我不会允许自已出现这么多意外。”宋予旸盯着她,“嘉嘉,你是我唯一的确定性。”
“你们好学生总是那么笃定。”戴清嘉的手停在琴弦上,“但是,予旸,我没有什么唯一确定的东西。”
少年表现出执拗的一面:“起码,我们一定会在北京再见。”
阳光从叶隙间落下,戴清嘉姿态轻松,不应他好或者不好。
她曾多次被指责,如果不够喜欢或者不够认真,就不要给人幻想。她大言不惭地说幻想是美好的,她在为他人造梦。而当她自已尝试过,才明白,原来人的真心并不是像梦一样轻盈。
下午,做完英语听力训练,戴清嘉上楼交作业。
戴宁笙与戴清嘉的语文老师一同从办公室走出来。
语文老师的文件夹里有一张批红的试卷复印件,红字是戴宁笙写的,她会浏览戴清嘉的试卷。
作文体裁不限,但是一般会要求学生写议论文。这个规则,戴清嘉大小考试从来没有遵守过。她写诗歌、散文、小说,甚至是剧本,有写得好的,有写得差的,但她就是不规规矩矩地写。
奇怪的是,她无论写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会收获老师长长的批语。
戴清嘉被语文老师喊住,提点她作文的问题。
她点头:“好的,我正式考试就不会这样写了。”
“你得从现在开始练呀。哎,我先去上课了,让戴老师和你说。”上课铃响,语文老师匆匆赶去教室。
戴清嘉上自习,不急于回去。
戴宁笙开口:“瞳瞳,我看了你这次考试写的作文,我觉得挺好的。”
戴清嘉怀抱一本书,慢慢倒退着走,听她表达意见。
她已经知道,自已每一次写作文收到的评语其实都是出自戴宁笙之手。
她想起以前,她在幼儿园里犯错,在回家的路上,来接她的戴宁笙苦恼怎么向李韵交代。她蹦跳着走在前面,频繁地回头,然后倒退着走路。
姐姐疑惑地问:“瞳瞳,你在干什么?”???
“今天学到一句话,千金难买一回头。”戴嘉瞳笑容灿烂,“那我一直回头看你的话,就值千金万金啦。”
戴宁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