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毕竟远亲不如近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俞景望和戴宁笙曾在研究生阶段谈过恋爱,后来和平分手。如今二人同在安城,双方母亲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便有意想成就这一段好姻缘,所谓的亲上加亲。
在湖边草坪的时候,李韵的眼神就一直在俞景望和戴宁笙之间打着转儿,连安排座位也徇了私,将俞景望和戴家安排在一桌。
婚礼仪式在宴会厅举行。
每一位宾客的座位上都摆着名牌,戴清嘉旁边是戴宁笙,戴宁笙旁边是俞景望。
有着当老师的母亲,不奇怪两个人的名字都如此端正,有种飘在云端的诗意,戴清嘉一眼扫过去,不由得笑出来。
但是,好歹人家算得上人如其名,相比之下,她简直是欺世盗名。戴清嘉符合了外界对艺术生的所有刻板印象叛逆、贪玩、脑袋空空、玩世不恭。
她只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无论站在哪里都可以和其他人区分开。不过,在李韵眼中,这种过分张扬的美貌可不是优点,必须换一个词来打压她的气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正因为父母对所有夸张的东西都保持谨慎的态度,不能容忍其野蛮生长,所以戴清嘉起初提出要学表演的想法,被他们果断地否决。
戴清嘉比他们更决绝,和母亲闹过矛盾,简单收拾之后,索性在高三离家出走,一个人到北京游荡了一个月。她的成绩本来就差得一塌糊涂,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落榜了。
父母托关系将她塞进重点高中重读,要求她安分守已,作为妥协,他们同意她参加艺考。
于是,戴清嘉重新过上了规律的日子,虽然会迟到早退,但基本上是池塘里的泥鳅,掀不起大波浪。
戴宁笙担任伴娘,李韵今天则需要帮忙招呼来宾。宴会厅渐渐充盈,客人之间你来我往,圆桌旁始终只有戴清嘉一个人,她百无聊赖,对着镜子照了照,裙子似乎应该搭配更亮的唇色。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支正红色系的口红,开始补妆,手法驾轻就熟,不算滋润的膏体在她唇上毫无滞涩,落成完美的形状。她抿了抿唇,合上镜子,发现身后一桌的一个小男孩正直直地盯着她,她笑着打招呼:“你好呀。”
小男孩眼中的呆滞因为她的笑容凝固又消散,他扯了扯母亲的衣袖,指着戴清嘉大声地说:“妈妈,是妖精。”
前一个月,小男孩家里电视的电影频道播放87版的《倩女幽魂》,聂小倩出场的时候,衣袂翩跹,仙骨神姿,他连声说是仙女,妈妈纠正他,说这是妖精。仙和妖竟是一体两面。
妈妈拿起遥控器,换成儿童频道,小男孩当时满心失望。今天的戴清嘉虽说长相和风格与聂小倩并无相似,给予他的震撼却是相同的,孩童的认知总是推此及彼,所以他不禁脱口而出。
正与别人热络聊天的妇人回头,发现灿若玫瑰的少女正笑盈盈地看着她,视野的明度在一瞬间提升了。宴会厅里璀璨的灯光,从照上戴清嘉的那一刻起才开始流动,生生不息的光与亮,宛如死水和活水的区分。
这一切甚至使人觉得将女性比作花的比喻句式是如此媚俗常规的美,大可以在语言既有的框架内描述或者堆砌辞藻,而极少数的美潜在地拥有改变语言的力量。
妇人愣住,抓住小男孩空中的手指:“乱说什么!”她讪笑:“嘉瞳啊,童言无忌,你不要介意。”
戴清嘉不甚在意:“陈姨,没关”话音未落,后脑勺便挨了重重一掌。
李韵单手叉腰,冷笑道:“你涂的这是什么颜色?我看倒真的很像吃小孩的妖怪。”
在“妖精”总被使用延伸含义的年代,被当作纯粹的吃人的妖怪也不错。
李韵不由分说,扔给戴清嘉一包卸妆巾:“赶紧给我卸了,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以学习为主,我没见哪个学生像你这么好打扮,像什么话!”
“明明很好看。”戴清嘉揉着后脑勺,“我只有这个颜色。”
李韵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