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说这话是为了打击异已,其实细想无错,小小的好坏善恶已经制造不出个性了。
但话传到李韵耳朵里,她当即便和陈姨吵了一架,劈头盖脸道:“我们嘉瞳怎么就是太妹了?她去混社会了吗?她违法犯罪了吗?小孩子调皮一点儿,做长辈的至于说得这么难听吗?”
二人从此闹得很不愉快,今天陈姨不愿再令李韵误会,当着她的面唤戴清嘉坐到身旁,表示亲切:“嘉瞳,十八岁了,成大姑娘了。”她嘘寒问暖一番,“哎,你是不是没有加我的微信?这可不行,你过来,陈姨必须给你补一个红包,就当是庆祝你长大成人。”
陈姨的手机在她大儿子身上,她便说:“你加我。”
婚礼的宾客组了一个临时群,戴清嘉点开,通过成员一栏搜寻时,不经意注意到一个风格明显不同于众人的头像,下方标着简单的字母w。
下一刻,戴清嘉抬起眼,看见了俞景望。他身着黑色的正装,正站在主桌旁和新郎交谈。
他似乎不受会场里洋洋的喜气感染,仍是周身清净的模样,和那天在医院时并无二致。不过,白大褂是隔离,黑色西装是融入。
戴清嘉浅露笑意,在陈姨的好友申请栏中规中矩地敲下“戴清嘉”三个字,再返回点击头像。
俞景望手机一振,收到新的好友申请,搞怪的猫咪头像,不表示身份和来意,只有莫名其妙的三个字:望海潮。
他抬眼,见戴清嘉正托着腮,陪陈姨聊天,随后她散漫地扫视过来,对着他轻轻一笑。为什么是“望海潮”这三个字?
哦,因为老师说,联想是记忆的开始。
陈姨的示好缓和了李韵的心情,而最令她心情缓和的还是今天俞景望和戴宁笙之间融洽的氛围。戴清嘉一直认为她妈妈是会给予好学生和差生差别待遇的老师,此时此刻,李韵说话的语气慈爱得不像话:“景望,等会儿记得过来坐。”
俞景望微点了点头,当他经过戴清嘉时,她反跪在座椅上,叫住了他:“俞医生。”
俞景望停下脚步,看向戴清嘉,她的口红已经擦除,却免不了晕染在唇沿,有一丝凌乱。她撑起上半身,离他很近,他的感官敏锐,闻到若有似无的香气,来自戴宁笙常年用的那一款唇膏。
“你要去后台吗?”俞景望蹙眉,戴清嘉俯下身,头发擦过他的衣袖,将唇膏直接塞进他的裤兜,轻快地说,“麻烦帮我还给姐姐。”
陈姨一直拉着戴清嘉不放。
说来奇怪,戴清嘉不在眼前的时候,她心里清楚这是个坏小孩。然而,当本人坐在她面前,分明是个明艳、端丽的少女,大大方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邪气,也没有她在想象中夸张了的桀骜和轻狂,表面上比她口中“比嘉瞳听话得多”的大儿子更有礼貌。
“宁笙回安城这两年,好多人来求我牵线搭桥呢,不过我看,你妈妈有意撮合她和那位俞医生”
戴清嘉喝着果汁,偶尔搭腔。
司仪开始主持仪式,宾客的目光聚焦在主台。
屏幕上投放着一张模糊的照片,高中时期的新郎和新娘穿着校服,正对着镜头笑。
不过,比起正中央的主角,镜头意外捕捉到的另外两个人似乎更引人注目。明亮的教室里,女生站在讲台上,捧着语文书领读,她分神望向窗外,男生正好从窗前路过,侧影干净、挺拔,与少女微微摇晃的马尾辫一同定格。
这张照片经历了久远的年代,却不显得静默、陈旧,反而极为生动。
所有人都希望自已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是浪漫的传奇,而不是这家酒店每天都在举办的婚礼中的一场而已。从校园到婚纱谈不上传奇,但起码也算有头有尾的故事。
“讲台上的不是宁笙吗?”陈姨张了张嘴,问戴清嘉,“你姐姐和俞医生高中谈过了吗?”
戴清嘉乏味地说:“我不知道呀,他们上高中的时候我才多大啊。”
陈姨继续旁敲侧击,戴清嘉却一问三不知,她的眼神不无失落:“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