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望在写文献综述,眼都不抬地说:“你可以少来。”
他明示过戴清嘉,不过,两个人很有各自为政的意思,谁也干预不了谁。他忙碌起来的时候甚至会忘记自已姓甚名谁,缺乏修正一个叛逆期少女行为的精力。
他如果有正事,一整晚做的唯一举动就是为戴清嘉打开门。她偶尔也只是要寻找一个不被监视的地方,和他在同一空间待着,互相不理会。
“我不来的话,就代表忘记你了。”戴清嘉堆叠起他的医学书,用来垫高iPad,放映电影,“你为什么不说换一个住的地方?”她点名说出附近一个高档小区,“我看还不错。”
俞景望扫她一眼:“一个月租金是我的五倍工资。”
“你又不是靠工资过活的,俞医生。”戴清嘉似懂非懂,“我的身价不值得吗?”
虽然“身价”两个字同样用于形容演员,但俞景望还是捏了一下戴清嘉的下巴,他不喜欢把她和乱七八糟的词联系在一起:“我的车还不够格开进那个小区。”
戴清嘉低头划着手机,俞景望反应过来一件事:“你是不是没去补习?”
戴清嘉避开他的目光:“别问我。”
俞景望不会自恋地说戴清嘉因为来找他而影响了学习,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就算和他毫无关系,也不会学习。他不准备担负教育的职责,但是她既然在他眼前,他就会象征性地提醒一句:“你要考试了。”
“下个月考。”戴清嘉郑重其事道,“我这次月考数学考了70分。”
俞景望敷衍道:“还差20分及格,也算进步。”
“你为什么要安慰我?”戴清嘉摇头,“我是在跟你炫耀。”
在俞景望沉默之际,戴清嘉翻起旧账:“很久以前,我让你教我做题,你说你没有那么多空闲。”
“我说的是实话,现在还是如此。”俞景望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你想问可以问。”
戴清嘉很想体验被他教学的感受,坐直了,说:“好。”
俞景望讲题时神态认真、条理分明,画面也很赏心悦目,奈何戴清嘉与数学八字不合,不到二十分钟,便打瞌睡,说:“我困了。”
俞景望执笔在纸上演算,戴清嘉钻进他的臂弯:“学长,能不能我困了你就亲我一下,这样教呢?”
俞景望看出来她无心向学:“这没有意义。”他放下笔,“你应该庆幸自已是个艺术生。”
戴清嘉从桌上拿过一本新买的书《庆祝无意义》,隔绝在她和俞景望中间,作为对他的回应。他敢说她只是在逛书店时因为书名买下,压根儿就不会打开看。
封面朝向俞景望,封底贴着戴清嘉的额头。
书籍因为在空调下放置久了而冰凉,封底列明了作者的其他作品,《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等,距离过近,墨色的字失真地呈现在她眼下。她移开阻隔,抵上俞景望的鼻尖:“我发现,我们两个人的鼻子这样贴着就会亲不了。”
戴清嘉眼睛忽闪,她的无聊发现终于引起俞景望的一丝笑意,他从枯燥的文献里抽离,不疾不徐地说:“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戴清嘉同学?”
他几度改换对她的称谓,都能恰到好处地击中她。
她很喜欢他好像变成她同龄人的一瞬间,她反问:“你在考我啊?这是考不住我的,我来考你吧。”
仲夏的夜晚像定格在窗外的一幅画面,她盘着腿,上半身倾向俞景望,她微微偏转角度,他准确无误地吻上她的唇。
说起称谓,虽然俞景望认为无关紧要,但是戴清嘉发现,他只会叫她戴清嘉、清嘉或者瞳瞳,要么疏远,要么在极少数的特定情形下很亲近。
她提出疑问:“你为什么会叫我瞳瞳啊?”
俞景望依稀记得他第一次叫她戴嘉瞳,她莫名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似的:“为什么不能?”
戴清嘉撇嘴:“这是我小时候的名字,我爸妈叫叫就行了,你有什么好叫的?”
俞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