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本是今晚要和俞景望一起喝的,后来母亲和妹妹回来吃饭,她便没有动。等待他的时间里,她却自饮自酌起来。因为酒后能够更好地说出一些话,还是更容易忘记一些烦恼?
她自已也不知道了。
戴宁笙启唇,像和他闲话:“前几天,伯母和我聊过。”
和俞景望相似,戴宁笙以单身的状态回到安城,试图为她介绍青年才俊的人几乎踏破戴家的门槛,她自嘲地笑说:“像温柔、善解人意、知书达理之类的词,我已经听得厌烦了。她们说我是好的女儿、好的老师,以后应该也会是好的妻子、好的儿媳、好的母亲。总之,一切的一切,落点就是我适合结婚。”
“我不是生气。”她颦眉,反驳仍是温柔的语气,“我就是……不喜欢这样。”
“我不喜欢被这样衡量。”她舒出一口气,“但是,唯一一次因此开心和庆幸,是伯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
“不管是什么原因,俞景望同学,能再一次见到你,这就很好了。”
俞景望静默地看着她,他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有好的记忆力,但是高中时代对他而言并不是特别深刻。
此时此刻,他像走在路上被高空落下的物体砸中,不至于产生疼痛,却极为突然,使他怔在原地。
因为,即使是在恋爱中,戴宁笙也从来没有对他表现出过热烈的喜欢……
他一直以为,他和戴宁笙只是因为“合适”而在一起,因为“不再合适”而分开的一对普通情侣。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言语,暴雨被隔绝在外,客厅反而陷在幽静之中,一片昏黑,月亮被乌云遮蔽,戴宁笙甚至无法借着月光凝视他。
她抬起手,抚摸着俞景望的脸颊。起初以为,恋爱之后,她终于能真正触碰月亮,却逐渐发现,自已得到的只是月亮映在水中的倒影,可能他天生就是难以触碰的,所以她依然珍惜。х?
后来她只觉得,掬水月在手,纵使她再恪守不能紧握的道理,也不能阻止水一点一滴从指缝间流失。
“你是不是很奇怪,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我主动提出分手?”戴宁笙苦笑,“我越是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越是能感觉到你没那么喜欢我。”
“我克制着自已的感情,站在‘刚刚好’的界限以内,不想给你压力,但这太痛苦了”戴宁笙总是温文有礼,不会有强度太大的情绪和感情,然而此刻,她眸中一层薄薄的水光下是分明的爱意,“我反复在想,当时那个决定是不是太不成熟了。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俞景望心绪复杂,握住她的手腕:“回去睡吧。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
戴宁笙点头,俞景望陪她回了房间,因为喝了酒,她很快便熟睡过去。他重新回到客厅。
俞景望伫立着,香烟夹在指间点燃,他吐出烟雾,看向厨房,里面站了一个人。
是戴清嘉。
她方才处在折角,因此俞景望和戴宁笙都没有注意到她。
俞景望正想询问戴清嘉是不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然而她的眼神安静得出奇,像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她擦净空酒杯的水渍,放到大理石台面上,碰出清脆的响声。
满室昏暗,只有微弱的光线,俞景望的手垂放在身侧,香烟的火光越燃越近,他却感觉指尖冰凉。
戴清嘉看着他:“你知道为什么她当初一定要选北京的学校吗?”她的声音缥缈得像烟气,“因为她认为你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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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的暴雨总是很猛烈,外面的雨翻江倒海。
俞景望不只听得清楚,也明白了戴清嘉的语意,他缓慢地说:“所以,你早就知道她的事情,却故意没有告诉我。”
“故意的又怎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戴清嘉笑了起来,“告诉了你,你会因为感动多施舍给她一点儿爱还是同情?我们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不是这样的好人。而且,也没人需要你的施舍。”
俞景望面色冷峻:“我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