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望向李韵微微点头:“阿姨。”
李韵起来倒水:“辛苦了。”她叹了口气,道,“我看得出宁笙是真的在意你,可以的话,以后别再让她等这么久。”
俞景望没有正面作答,只礼貌地说:“今天让宁笙等太久是我的不对。时间不早,我先回家了,您也去睡吧。”
俞景望离开戴家,返回了自已家中的书房。
戴宁笙的表白,俞景望不无惊讶,但这不会改变任何事,无非是证明他与她的天平在更早以前就失衡了。
解决之道是令不平衡归于消灭。
方才他第一眼见到戴清嘉,她静静地站在角落,隐没于晦暗中,他竟然很想告知她自已的这个想法。可在他撤下天平之前,她跳上桌面,一脚将其踢翻,踩踏他的手,表露出她潜伏已久的破坏欲。
他的每一步都是自主的选择,不会反过来说被小女孩欺瞒和构陷。
但是,俞景望的脑中掠过戴清嘉的表情,她真的以为可以把所有人玩得团团转。他的手一动,桌面的钢笔被他碰掉,笔尖触地弯折,洇开一团黑墨。
第二天,戴清嘉起得比较晚,戴宁笙已经出门办事了,李韵为她在桌上留了早餐。
安城昨夜还是大雨倾盆,今早就阳光满天了,一点儿雨的痕迹都不见。
戴清嘉在洒满阳光的餐桌上喝完粥,很悠闲,也没有笑容。
下午是做心理咨询的时间。
晏时安坐在戴清嘉的对面,他拿着的文件,上面记录着她以往咨询的情况。
戴清嘉看到平熙路,扯出一抹笑:“今天我可以自已说吗?就是……以前的事情。”
她极少主动提及往事,晏时安猜测,是发生了一些事使她产生了倾诉的欲望,他鼓励道:“当然可以。”
戴清嘉像说起趣事:“我第一次被关在黑暗的空间里,还是一出闹剧,好像当时没有那么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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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戴清嘉三四岁的时候,父母一忙起来,她多是和姐姐两个人待在家。
一次戴宁笙上楼去还动画碟片给邻居,戴嘉瞳早就对家里的门锁充满兴趣,趁此机会,拨弄了半天,结果把自已反锁在家。
戴宁笙回来,发现用钥匙打不开门,她叩响家门,和妹妹对话:“瞳瞳,你在吗?快把门打开。”
戴嘉瞳还是快乐的声调,和戴宁笙玩着游戏:“你要先说芝麻开门!”
戴宁笙好说歹说,戴嘉瞳才同意开门,可是她尝试扭转门锁,发现已经打不开了:“我不会。”
这场意外使街坊邻里聚集在戴家的家门口。
邻居建言献策:“小孩嘛,就是贪玩,你把总闸关了,里面黑了灯,她知道害怕,就会出来了。”
“赵叔叔,不能关,她真的会害怕。”戴宁笙拼命摇头,“她现在是短时间不会打开,不是故意不开,我已经和她说好了。”
“哎,宁笙,你还不了解你妹妹吗?”赵叔叔大手一挥,“她捣蛋是出了名的,她在逗你呢!”
赵叔叔坚持关闭电闸,屋内顿时陷入黑暗,戴嘉瞳果真笑不出来了,但依然打不开门,开始大哭起来:“姐姐,我害怕!”
门外的大人议论纷纷,商量着如何打开门,有说踹开的,有说请开锁匠的。赵叔叔命令道:“嘉瞳,你快点儿打开门,难道你不怕屋子里有鬼吗?”
他一味下命令,戴嘉瞳根本无执行能力,戴宁笙听着妹妹哭到声音颤抖,反复地说害怕,心急如焚,自已也哭了起来。
赵叔叔停下来,撇了撇嘴:“宁笙,你都是半个大人了,还学你妹妹哭鼻子吗?”
戴宁笙解释说:“她真的不会,您不要再吓她了。”
赵叔叔有点儿不好意思:“行了,已经去请开锁的了,你现在让她别哭,你也别哭了。”
家具多有锐角,桌上还摆放着烧开的热水,戴宁笙担心妹妹会出事:“瞳瞳,等会儿门就打开了,你不要乱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