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说呢?老师们,我真的不会。我好像跟不上了,我学不会了,我差得太多了?
还是,我因为英语老师的针对和赵可馨潜移默化的各种恶意,耽误了课程,现在追不上了?
这样的结果我也猜得到。
要么老师们摇着头,感叹章漪到底不是个好苗子。要么老师们一脸不自然,却不可能指责同事,最后落到我头上,不是「找借口」,就是「挑同学刺」。
毕竟,一个牙尖嘴利的人,怎么可能受欺负呢。
于是言语蜻蜓点水,只有我知道它的威力。
于是我执拗地选择一个人硬挺,哪怕夜里崩溃地哭。
我就那样死要面子地坐在座位上,然后开始扮演一个叛逆期的高中生。
家长关心,我冷言冷语,训斥的话未出口我先暴怒,试图沟通我拼命沉默。
老师批评我油盐不进,老师训斥我刀枪不入,上课书本一摊,回家作业不做。
我用这种方式,用这种主动放弃学习的方式,麻痹着那种学不会的恐慌。
我非要嘴硬,叫嚣着不想学习,心里却挣扎恐惧。
我的名字,从榜首,快速跌到了榜尾,两年时间。
我成了方仲永。
当初执拗地不愿意做逃兵转班的我,自甘堕落,做了自己人生路上的逃兵。
可笑的是,英语老师并没有因为我成绩下滑就放过我,赵可馨也因为我不再优秀而变本加厉。
我依旧在还击,甚至变得有些尖锐。
可其实壳子外面是竖起刺的刺猬,里面早已伤痕累累,轻轻一推就碎。
英语老师不痛不痒的玩笑话,针一样留了暗伤,我不敢在夜间回想。
赵可馨故意为之的那些语气词,不着痕迹的针对,那些设计巧妙的孤立,刀一样割过,一点点戳烂我的自信。
她们合力,接过我自己递的刀,杀了我的勇气。
我早已色厉内荏。
6.
趴在桌子上时间稍久,我脖颈生疼。
刚稍微动一动,右边并不意外地传来一声「啧」。
我下意识地,心里咯噔一跳,那是两年养成的、怯懦的坏习惯。
哭过的人心里实在脆弱,那一瞬间,我几乎要认输。
我想朝她笑,我想讨好她,我想求她。
你别折磨我了,都是我的错。
我几欲崩溃,想质问她,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她为什么针对我欺负我?
可那只是短暂的晃神。
因为我知道,她不可能因此罢手。
如果我稍稍示弱,她都会感受到。那时,不加掩饰的恶意会铺天盖地,直至把我变成跪着的傀儡。
校服被泪殷染,袖子湿了大片,清香依旧却丝丝缕缕,我闻得到。
那是洗衣液的味道。
我枕着泪,想到了妈妈。
从前优秀时,我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开心,也不忘鞭策我。现在这个废物样子,她担心,却始终鼓励我。
「漪漪,没有人是木头。只要你学,就会比前一天更好。」
「漪漪,别怕,不懂的知识没什么可怕的,你只要放平心态,会发现它们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
她为孩子的优秀骄傲,却也接受了逐渐平庸、甚至已经成为差生的,她的孩子。
她一直爱她的孩子,哪怕那个不听话的臭小孩,现在被大家叫做方仲永。
我动了动,有什么奇怪的感觉,随着清香,冲进了我的脑袋。
是不服。
凭什么啊?
我内心忽地燎起灼热的不甘,脊梁里的倔强裹挟着刻意忽略的委屈和愤恨,顷刻破闸而出。
凭什么,让别人来定义我?
我凭什么要因为他人别有用心的话和故意为之的欺负,就潦草定义我的人生?
一种奇异的感觉充盈大脑,我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