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些整齐罗列的西装，沈歆月一件没有动过。

傅湛南拿过沈歆月的一件睡衣，抱在怀中，和衣躺在了床上。

沈歆月的灵魂代替那件睡衣，躺在他的身边，伸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她的手却穿过了他的额头。

沈歆月失落的收回手，低叹道：“好好睡吧，一觉醒来就好了。”

看着他疲惫的眉眼，她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第20章

沈歆月死后的第一年，听说林初雪在德国生下了她和傅湛南的孩子，是个女孩。

傅湛南原本想远飞德国去看她，被她拒绝了。

她说：“我们还是不见面比较好，等孩子长大些了，我会带她回国给你看看的。”

傅湛南没有坚持，但沈歆月却亲眼看着他喊来律师，立下了遗嘱。

他将名下的遗产都留给了林初雪母女。

短短一年，他老了真多。

沈歆月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眼角的细纹，已经白了大半的发，深深叹出口气。

他几乎很少再在人前提起沈歆月了，她成了他身边人的禁词。

但只有沈歆月知道，无人的深夜，人前沉稳而冷漠的他，要抱着她的衣服才能睡个好觉。

渐渐沈歆月的衣服逐渐没有了她的味道，他也越来越难入眠，只能依靠安眠药了。

秘书知道后，建议傅湛南去看过心理医生。

他去看过，也将所有的事情对着心理医生和盘托出了。

心理医生也是头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建议：“傅先生，您是否尝试过……忘了沈小姐？”

沈歆月听着，心里一咯噔。

下一秒，傅湛南果然倏然起身，椅子拖拉出刺耳声响。

他沉脸冷声道：“我好不容易想起她，你让我又把她忘了？让我把她又弄丢一回？”

可其实现阶段，对傅湛南来说，心理医生提出的是比较中肯的建议。

忘不了一个死去的人，就会和死人一起留在原地，吃再多药也是徒劳。

傅湛南直接起身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找过心理医生。

但他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了。

他开始喝很多酒，抽很多烟。

然后晚上下班时，却又在家门口踱步片刻才进门。

住家保姆问他怎么不进来。

他说：“歆月不喜欢我身上的烟酒味，等味道散了，我再回去陪她。”

保姆愣住了，沈歆月也面色一僵。

沈歆月哽咽着将他抱住，小声哀求：“傅湛南，求你振作起来吧，不要这样惩罚自己……”

这惩罚，就好像也跟着落在沈歆月身上一样，鞭笞着她的灵魂。

他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的身体拖垮。

沈歆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却什么都为他做不了。

后来还是深知内情的傅氏律师实在看不下去，联系了林初雪。

于是在沈歆月死后的第三年，林初雪带着她的女儿回国了。

她见到傅湛南，当时就红了眼，哽咽道：“傅湛南，你老了。”

傅湛南扯了扯唇角，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小女孩身上。

他深叹道：“辛苦了。”

林初雪摇摇头，说：“她叫若若。”

接着，她又对若若说：“若若，叫……叔叔。”

傅湛南一愣，苦笑一声，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摸了摸女孩面颊。

这是林初雪的孩子，只是她的孩子，和傅湛南没有关系。

她在有意和傅湛南撇清关系。

林初雪比沈歆月要勇敢要坚强，短短两年，就已经走出了感情的阴霾中。

沈歆月为她高兴。

沈歆月很喜欢若若，隔空跟着摸了摸若若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