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们都忘了，当年那个偷跑出去害得姜父惨死的人，是姜柚。

是她的任性，才造成了一场灾难的发生。

可最后，罪魁祸首却变成了她。

姜沛玲听着电话那端还在不停朝着自己输出的恶意，突然觉得异常可笑。

她为了那份亲情委屈求全，闹到最后竟变成了她们恶意的来源。

她们的眼里，从来看不到她的付出，只有一个会不吵不闹的发泄桶。

姜沛玲扯着唇角轻笑了声，还好，她现在已经离开了。

◇ 第十八章

脑癌晚期……

孙主任的话仍旧反复在耳畔回荡，让沈云默每每想起。

都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敲击心脏，逼得他连呼吸都在那一刹那跟着断掉。

玲玲那样怕痛的人，在脑子里长了一颗瘤子，她不知道该有多害怕。

可是，偏偏在她最怕的时候，他却一次都没能陪在她的身边。

悔意丝丝缕缕地攀爬上沈云默的脊梁，侵入他的四肢百骸，逼得他浑身抑制不住地发颤。

等到再回过神来，沈云默已经又回到了水岸银座。

窗外的阳光仍旧刺眼，丝丝缕缕泄下和煦的阳光。

可落在沈云默身上，却让他觉得竟比那漆黑无比的夜更让人发寒。

他无措地捂着脸。

哪怕不想承认，可现实的残酷令他无法逃避。

沈云默心底的那最后一丝幻想被打破，血淋淋的真相展现在他面前。

再也抑制不住的，他喉咙一阵发紧，一口血涌了出来。

玲玲出事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几乎见到他了。

被迫的清醒，让沈云默浑身痛得快要喘不过来气。

他手脚冰凉，任由绝望淹没他所有的理智。

她明明说过，会一辈子陪着他，不离不弃。

明明说过他们要一辈子相爱。

怎么突然就舍得扔下他一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呢？

“玲玲，这都是你当初伤害姜柚的报应。”

一句带着冷意的谴责赫然涌现在沈云默的脑海。

让他所有的动作都被迫僵硬在原地。

是了……他怎么忘了，在姜沛玲确诊脑癌最无助的时候。

是他亲口用尽伤人的话去说，是他生生将她逼走。

沈云默回过神，再次看向眼前这栋满是他和玲玲回忆的别墅。

昨天来得太晚未曾发觉，院子里的花圃不过才短短几日，便长出了不少杂草。

原本温馨的院子此刻充斥着冷清，只剩下穿堂而过的暖风还在呼呼作响。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恍惚地迈进了房间。

却在下一刻，被狠狠钉在了原地。

刺眼的阳光照射下，偌大的别墅空得可怕，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人气。

往日那些温馨的布置、那些属于姜沛玲的、他们过往之间的全部回忆尽数消失不见。

沈云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视线一点点扫过屋子里的每个角落，最后定格在玄关处的柜子上，一份孤零零地文件夹。

他就这样一点点，拖着沉重的步伐，无力地挪了过去。

沈云默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涌现出一股巨大的不安，让他看到这份文件的那一瞬，心口便开始剧烈的起伏。

可眼看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他还是选择将那份文件打开。

只是抬起的手实在是颤地厉害。

文件夹里的东西很少很少，不过是几张单薄的纸张，和一个旧手机。

可只一眼，便让沈云默瞬间猩红了眼眶。

他不敢置信地拿起文件夹倒了又倒，确定再没有其他东西后，才崩溃得将视线锁定在最上面的那张上离婚协议书。

攥着的手用力到发紧，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那一行“女方自愿净身出户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