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溪笑了笑:“就我母妃那个柔弱不争不抢的模样,要不是我给她出主意,她可能也就是一辈子的才人。是谢惜雪的母后傻,都当上了皇后了,还在期盼帝王有情,真的是可笑至极,她不知最想杀她的就是皇帝。”
“我不过是读懂了父皇凤心,帮他除掉心腹之患。谢惜雪外祖父家在华国的身世太过浩大了。”
燕天佑心中一颤,想起几日前,宫道上谢惜雪那红着眸子却不肯落泪的样子,心中一恸。
丞相之女笑了笑,听着旁边袅袅的琴声。
“还是殿下通透。我忽然想当初谢惜雪的琴技那可是一绝,就连闻名三国的乐道子都夸她是百年一见的奇才,将来造化肯定比他高。”
“怎么没有再见她抚琴,或者和乐道子来往了。”
谢明溪眼里泛上一抹森然的冷意:“我准她如此高调了吗?”
“不过是投了个好胎,从小就被乐师教导。但那又怎样,她不是还是再也弹不了。”
丞相之女疑惑。
谢明溪笑了笑:“她的手早在五年前就毁掉了,还是父皇做的。”
丞相之女震惊:“怎么如此,让皇上下令罚她。”
谢明溪眼里划过一丝阴毒:“当年北方天灾,又加上北方异族在边境骚动,父皇本来可以借此这个好时机把镇北侯世子手上的兵权夺回,可是这一切被谢明溪毁掉了……”
“后面父皇一怒之下,把她的手给打断了。但毕竟也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所以也没有被传出去。”
丞相之女还是有些疑惑:“怎么如此之巧?”
皇帝前脚布局,后脚就被毁掉。
这么明显的事,谢惜雪不可能看不出来,做也不该这么明显。
谢明溪阴冷的眸子看了眼窗外:“当然是我啊!是我告密的。”
一时间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
屋内还说了什么门口的燕天佑再也听不进去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自己埋在心底的意中人,居然是这般狠毒之辈。
这几个月来,他对那个弱女子做的种种,像一个巨石一样压在胸前,让他喘不过气。
原来,她才是一直被欺负的那个。
想起她自己去珍宝阁给自己准备喜图,心中就狠狠一抽。
他知道华国的出嫁传统的,她竟然连张喜图都没人给她准备。
准备的还被他,一箭射穿。
一向骄傲的谢惜雪出嫁,连张喜图都没,连华国最底层的百姓人家的女儿都抵不过……
天之骄子的燕天佑,第一次产生了自己不是个人的想法。
他一个人走到雨中,雨水斜打在他的衣裳上,一时间觉得他这四年过得当真可笑。
不知不觉中他又走到了那个这四年来,他无比熟悉的府邸。
里面的狗声巨大,一切都物是人非。
恍然间,那条狗咬在一个破烂的琴上,尖锐的琴声刺入耳中,让他惊醒过来。
他突然想起,在醉仙楼内,谢明溪后面说道话。
琴!
手中写着‘谢明溪’三个字的求婚书被撕烂,太子妃印被狠狠掼在地上,玉碎声惊起寒鸦一片。
锋利的碎片划过掌心,鲜血蜿蜒而下,他却恍若未觉。
“去查”
他声音嘶哑得可怕,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暗色。
“十年前冬月十七,梅园抚琴之人究竟是谁!”
◇ 第15章
马车行驶了几天,在快入冬的时候终于踏上了北疆的地界。
晚儿因为不肯离开,便一直跟着她来北疆了。
看着她那张在长公主府中,养得白白嫩嫩的脸在这几日长车程中,被熬成了酱黄瓜的样子。
“晚儿,辛苦你跟着我来了。”
晚儿对着她甜甜地笑了下:“能一直跟着长公主,是奴婢的福分,殿下莫要再折煞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