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机，让燕天佑心上的痛又加重几分。

谢惜雪一击得中，转身就回到霍薄亦的身边。

“我们继续拜堂吧。”

霍薄亦死死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无数情绪，最终化作一声沙哑的回应：“好。”

燕天佑的视线彻底模糊前，只看到谢惜雪的背影渐行渐远，而霍薄亦的手始终紧紧扣在她的腰间，像是宣告着永不松开的占有。

她连最后一眼，都不肯施舍给他。

暗处，一直潜伏的黑衣影卫无声掠出，迅速将重伤昏迷的燕天佑带走。

血痕蜿蜒一路，很快被洒落的喜糖与花瓣掩盖。

喜乐重新奏响，满堂宾客噤若寒蝉，却又不得不强撑笑脸。

“一拜天地”

谢惜雪与霍薄亦同时俯身。

“二拜高堂”

霍薄亦的指尖始终紧握她的，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夫妻对拜”

谢惜雪抬眸，对上霍薄亦深邃的眼睛。

这一次，她终于为自己选了结局。

◇ 第24章

燕天佑站在北疆城外的雪松林间，玄色大氅裹住他苍白消瘦的身形。

半月前那一刀几乎要了他的命，可真正让他痛不欲生的，却是此刻，

谢惜雪在笑。

她披着狐裘，站在北疆世子府的梅树下，指尖轻点枝头初绽的红梅，侧脸映着冬阳，眉眼间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明媚。

霍薄亦从身后拥住她，不知说了什么，她忽然笑出声，耳尖微红，伸手去捶他的肩，却被男人捉住手腕，低头吻在掌心。

燕天佑死死攥着树干，指缝间渗出鲜血。

原来一直看起来高傲矜贵的她撒娇起来也会脸红，在被人拥抱时，眼底也会漾出细碎的星光。

可这些，他从未得到过。

四年相伴，她给他的只有隐忍的温柔，克制的笑意，和一次又一次泪水。

身后传来金国铁骑逼近的号角声，父皇的大军已压境。

只要他一声令下，这座城就会化为焦土。

可当谢惜雪忽然若有所觉般抬头，视线扫过松林时，燕天佑竟下意识往阴影里缩了缩。

他怕她看见自己。

更怕她露出厌恶的神情。

“殿下！”

暗卫焦急地跪在身后，“大军已至，是否……”

燕天佑最后看了一眼梅树下相拥的身影。

“撤兵。”

十年后，燕天佑登基成了皇帝，在他的统治下金国国力日盛。

大臣们屡次上书选秀，燕天佑从不驳回，却也从不踏入后宫。

宫人们私下传言，帝王寝殿深处悬着一幅女子画像。

画中人身着北疆嫁衣，手执红梅。

……

北疆城外的雪松林间。

谢惜雪忽然顿住脚步，转头望向墙头。

那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片残雪从枯枝上簌簌落下。

霍薄亦将暖炉塞进她微凉的掌心，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怎么了？”

她摇头。

自从那日刺了燕天佑一刀后，她常在梦中惊醒，冷汗浸透衣衫。

有时梦见燕天佑倒在血泊里的眼睛，有时梦见长公主府内的那些过往。

可每次睁开眼，霍薄亦都会第一时间将她揽进怀里，掌心轻抚她的后背，低声哄着：“我在。”

他从不追问，只是用体温一点点暖回她发颤的指尖。

她牵着霍薄亦的双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