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躲在被子里哭。”

段怀闻将芝士红薯放在蒋灵羽手心，拉开窗帘看着顾煦言的背影，轻轻啧了一声。

“我就说顾煦言就是个渣男，和你分手不久就谈恋爱了，还非要选你病重的时候结婚，你说他这不是渣子是什么，你和他谈恋爱的那三年真是白瞎了眼。”

“早知道要是这样，我哪怕跟他打一百场球赛，我都不会答应让你和他谈恋爱。”

芝士红薯一口尝下去是糯的，再尝是甜的，第三口却是涩的。

蒋灵羽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

“段怀闻，顾煦言和我早就分手了，他本来就不应该为了我去改变他原有的生活轨迹。”

她用了点儿力气才继续开口。

“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段怀闻看着她只吃了两口，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蒋灵羽无力地躺在床上，哪怕加大了吗啡的剂量，此刻她还是疼得冷汗直冒。

她强撑着拿起勺子又吃了一口。

可连那一口没送进嘴里，她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段怀闻的嘴唇颤抖着，眼泪砸落她的手上，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问她。

“蒋灵羽，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或者你还有什么话想和顾煦言说的？”

蒋灵羽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艰涩地挤出一句。

“我想吃……学校后街的鸡公煲，特辣……”

站在门外的阿冉哭着说：“我去买，只有我知道你最爱吃哪家的。”

她声音哽得不成样子：“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阿冉走后，蒋灵羽又对段怀闻说：“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办到。”

阿冉走后，她的意识开始恍惚，灵魂好像被抽空，她慢慢地开始只能听不能说。

可是她已经没什么再挂念的，只有承载着她秘密的段怀闻，久久拧着眉，从思绪中无法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她闻见鸡公煲的香味，辛辣直冲鼻尖。

身旁，阿冉手抖得不成样子：“灵羽，鸡公煲，特辣的……”

她手一抖，那盆鸡公煲就泼在被子上，她自责颤抖着将滚烫的鸡肉一颗一颗捡回盒子里。

“对不起，灵羽，我怎么这么没用，对不起，灵羽……”

她一句一句，蒋灵羽好想抬起手来替她擦拭眼泪，可这手怎么都抬不起了……

她看着窗外，好像有人踉踉跄跄朝她跑过来。

恍惚之间，她仿佛又回到那年夏季，穿着白蓝校服的少年身姿挺拔，一脸正气升国旗时的样子，她怦然心动，心脏剧烈跳动。

恍惚之间，又好像回到，那年春天，向日葵花海里，少年穿着白衬衫羞红了脸跑向她，手里是一株从路边采的粉色野花，他悄悄戴在她的发间。

他说：“星星来了，春天也跟着来了。”

蒋灵羽沉沉闭上了眼，眼角缓缓溢出了一滴泪。

春日不复。

第13章

“蒋灵羽！”

顾煦言声嘶力竭地跑向她，最后看着她的生命检测仪慢慢变成一条红色。

段怀闻哽咽着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1月10日，下午三点三十二分，患者蒋灵羽因病去世。”

“终年……终年26岁。”

顾煦言跪坐在她的病床前，眼眶猩红。

他紧紧握着她垂下去的手，声音沙哑：“不疼了，蒋灵羽，以后都不疼了。”

她瘦得不成样子，再也看不出那是少年时在向日葵花海里奔跑的女孩，她的脸上总扬着淡淡的笑。

可顾煦言忽然忘了，忘了最后一次看见她笑是什么时候。

……

是阿冉和顾煦言一起处理的后事。

蒋灵羽被简单装扮了下，她没穿寿衣，穿着最喜欢的那条白裙子，她的眉难得是舒展着的，面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