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海泉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转头看向叶茜澜时，眼神冷得像淬了冰，“道歉！”

冷风卷着枯叶从门缝钻进来，叶茜澜望着傅海泉替罗静伊擦泪，喉间泛起血腥味：“傅海泉，那是我祖母！”

“就算如此，也轮不到你动手！”

傅海泉扯过罗静伊的手腕，按在叶茜澜面前，“她推了你，你就推回来！”

叶茜澜瞳孔猛地收缩，还未及闪躲，就见傅海泉带着罗静伊的手，推倒她。

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撞在雕花木门上，耳畔嗡嗡作响。

第五章

叶茜澜的后背狠狠撞在红木衣柜上，桌上的花瓶直直砸在她额角，鲜血顺着眉骨流进眼睛。

可这疼算什么？

她看着傅海泉掏出手帕，轻柔地擦拭女罗静伊手腕上小小的伤口，倒像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人才蹭破点皮，他就急得像是天塌了。

“静伊，伤着没有？”

叶茜澜撑着衣柜慢慢滑坐在地，腕上的羊脂玉镯碎成两截。

罗静伊扑进傅海泉怀里。

傅海泉打横抱起罗静伊，不耐烦的说：“叶茜澜，你真是越来越像那些腐朽的前朝余孽。”

房门“砰”地关上。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留下满地狼藉。

想起出嫁那日祖母说的话，“咱们满族姑奶奶，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

可她现在既站不直，也跪不下，只能被困在傅家，数着典当的银钱。

叶茜澜拿出一对翡翠耳坠，这是第五十件要当掉的珍宝。

她想起傅海泉曾说：“就算天塌下来，我也护着你。”

如今这话，成了最可笑的谎言。

半夜叶茜澜做了一场噩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醇亲王府，祖母穿着朝服站在前面，任她怎么哭喊都不回头。

惊醒时身下颠簸，竟是在一顶花轿里。

掀开轿帘，傅海泉站在月光下。

“这是要带我去哪？”

叶茜澜嗓子哑得不成调。

“静伊被日本宪兵队抓了。”

傅海泉别开眼，“山本点名要前朝格格。”

叶茜澜浑身发抖。

那个虐杀过三个中国姑娘的畜生！

“罗静伊写文章骂日本人，凭什么用我去换？”

她笑出声，“傅海泉，你记不记得在太和殿废墟前发过的誓？”

傅海泉脸色一变。

那时他说要重建她破碎的骄傲，说要让爱新觉罗的姓氏重新闪耀。

“茜澜......”

他伸手来拽她，“就三天，我保证。”

叶茜澜猛地甩开他。

花轿停在了日本领事馆后门。

傅海泉解开她腕上的丝绸领带。

“下来。”

领事馆偏厅里，罗静伊被绑在刑架上。

她的头发散乱着，旗袍下摆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鞭痕。

她看见来人，眼睛骤然亮起，“傅先生！我知道你会来。”

傅海泉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解绳索的手都在抖：“他们动你哪儿了？”

叶茜澜站在阴影里，看着傅海泉用西装裹住罗静伊。

看着他轻抚她脸上的伤，看着他完全忘了身后还站着结发妻子。

叶茜澜终于尖叫出声，“傅海泉！”

傅海泉这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