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吃药，楚芫唇上的胭脂无意间被擦拭去了不少，整个人褪去了往日的魅惑，多了几分清冷。

他如此瞧着，倏地低声说道：“确实像。”

楚芫不明所以，眸子里一片茫然，但她没有资格追问。

十五年前，是萧傅晏将她从冰天雪地里捡回了家，他救了她。

那时，他不过比她年长几岁，眉宇间却初见沉着果断。

他让她随着自己一同上私塾，从文理九科到骑射六艺，再到武术暗器，步步跟随，从未落后。

萧傅晏把她培养成了一名杀手，一枚专门为他杀人的武器。

这些年，她一直在为他做事，助他掌权，腥风血雨中，她的刀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杀的人多了，她的心渐渐冰冷麻木，那少女萌动的一丝真情，被她藏在早已被冰冻起来的心湖之下，分毫不露。

正在她出神之际，一直静坐的萧傅晏蓦地起身。

他长身玉立，站定在她面前，抬手钳制住她的下颚，拇指碾上了她的唇。

微微起茧的指腹，带着一片温热，为她擦去了唇边残留的胭脂。

楚芫呼吸一窒，浑身僵硬的不敢动作。

而萧傅晏慢悠悠开口道：“半月后，我们成亲。”

第二章

萧傅晏的话，如雷轰顶。

楚芫睁大了眸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难掩心中迸发的一丝欣喜。

心湖的冰山一角似乎崩裂了。

主子要娶她？！

一贯冷清的脸上，挂上了一些难以察觉的笑意。

她看着萧傅晏，可面前的人，眼里一片冰冷，她瞬间恢复了理智，嘴角下垂，往后退了一步。

手上温软的触感瞬间消失，萧傅晏眼神一沉，周身气温又冷了不少。

楚芫拱手，微微弯腰：“主子，属下......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她知晓的，萧傅晏并不爱自己。

然而萧傅晏只是淡漠道：“婚宴那日，你自会知晓。”

话落，他捻去了指腹上的胭脂，白玉一般的脸庞上，不知喜怒。

是啊，他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摄政王，而她只不过是被他捡回来的孤儿。

天上地下，云泥之别，她竟然痴心妄想，萧傅晏是真心娶自己的。

可萧傅晏，是她誓死追随的人，是藏在心间爱慕了十余年的人。

管他真心与否，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不管杀多少人，她都心甘情愿。

心里千回百转，最后她低声道：“是，主子。”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

楚芫不知萧傅晏在想什么，忽然瞥见铜镜里自己唇上毫无血色，便拿出红纸，放在唇间。

她容色清淡，她全凭嘴上的这抹红色，才成为如鬼魅一般，人见人怕的杀手。

曾经，萧傅晏从未说过什么，可这次，他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楚芫顿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

萧傅晏握着她手腕的力气不大不小，大拇指不由自主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以后不用涂了，素着也很好看。”

楚芫怔了一会儿，一时间也捉摸不透萧傅晏的语气，只好应声道：“是。”

再抬头时，萧傅晏已经离去，门已好好关上，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可手腕上残留的那抹温热，让楚芫惊觉，这并不是一场梦。

这日过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萧傅晏翌日南下了荆州，一向是他走到哪儿，就把楚芫带到哪儿。

唯独这一次，让她留在上京城，好好休养。

空闲的日子让楚芫十分不适应，整整七日，她都未见到萧傅晏，也没听到他的声音。

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收拾好了行李，趁黑夜，她跳上屋檐，却在即将踏出大门那一瞬间，收回了脚。

她不敢忤逆萧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