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确认马车里的人是不是她，是不是楚筱妤。

春芝含恨看着那抹身影，却听百姓们紧张议论。

“丞相都追到这来了，公主殿下会不会……”

“这……谁不知大楚的长公主有多爱慕顾丞相……”

春芝气得发抖，拉开车帘怒斥一声。

“混账！公主千金也是你们能乱说的？”

周围百姓纷纷缄默不敢作声。

短短一瞬。

顾安霄真真切切看到盖着红布的侧脸上，独属于楚筱妤的耳边小痣。

真的是她……

他心口猛地一窒，向来冷峻的面容变得那样慌乱。

“晚儿、晚儿！”

第11章

马车行驶很快，顾安霄推开层层叠叠的百姓，想要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阵阵心慌让他颤声喊着楚筱妤的名字，等来的只是冷淡落下的帷幕。

如此决绝。

顾安霄骨节泛青，不顾一切往前追去。

哪怕把百姓推倒在地上也不顾，眼中只有刚才瞥见一瞬的侧脸。

他不准楚筱妤嫁给别人。

明明楚筱妤是最希望梳上红妆嫁给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选择远嫁？！

无尽的空洞和惊惶像一条毒虫，把他的理智全都嚼碎。

“走开！”

顾安霄一脸戾气往前追，下一刻却被官兵拦住。

眼睁睁看着楚筱妤出了城门，他上马就要追。

“让开，我要出去！”

可他是文臣，鲜少骑马。

这一路马背颠簸，风雪又大。

连袍子都没披上的顾安霄冻得四肢生疼，差点站不稳。

只剩眼中蛮横的执念，不愿接受自己亲眼看着楚筱妤嫁了出去。

城门校尉漠然站立。

“丞相可有通关文牒？”

顾安霄执拗地站在原地，双眼赤红：“没有，但我必须要出去。”

怕他还要拒绝，顾安霄沙哑喘息急切道：“金银财宝，加官晋爵，这些够不够换一个通关文牒？”

话说出口，顾安霄自己都愣了片刻。

他寒门出身，一身傲骨，向来最瞧不起那些倚仗权势之人。

可如今，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只知道，若是今日出不去，他便再也追不上楚筱妤，再也不能相见。

什么文人风骨，什么名誉，统统抵不上一个楚筱妤。

校尉冷声拒绝：“我只认文牒。”

见顾安霄还要上前，校尉“唰”地扼住顾安霄的手腕，厉声警告：

“若大人执意要走，别怪下官动手。”

顾安霄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正要不管不顾往前时，却看到城墙上一抹身影时，僵硬在原地。

皇帝淡漠看他一眼，摆手让大太监唱话。

伴随和亲的车尾往外走，墙上击鼓和鸣。

百姓见到圣上，纷纷跪伏在地聆听天恩。

顾安霄心都快被撕裂，却只能生生止住脚步，不能去追马车。

他要跪伏在地聆听天恩，连看着楚筱妤远去的机会都被残忍剥夺。

“……长公主善，自愿为国和亲，朕痛心疾首夜不能寐，封楚筱妤为瑞安公主，望家国天下，祥瑞安宁。”

自愿为国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