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他会在漂流过程中受尽折磨,我还是念师徒情分于心不忍,掷一张泅水符缚住他身。
符箓光芒四射,团团将他裹住。
沈青槐向魔界望了最后一眼,随后身影消失在我的视野。
20
杜玄翩然飞至我身边,疑惑出声:「还费力把他扔河里干吗?」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沈青槐已然奄奄一息,大可让他自生自灭。
「……没必要赶尽杀绝。」
毕竟男主气运摆在那里,总能化险为夷。
与原著不同,枕青槐不是受尽凌辱后逃走的,而是被我逐出师门。以正当的理由。
想必日后不会相见。我也应偏离死亡结局很远。
可为何我如此不安。
异样感绕在心头,我松开为画血符情急之下刺破的掌心,倒向美人榻,精疲力尽地垂眸,盯着缓慢愈合的伤口。
如果抬眼,本该看到杜玄做口型的瞬间。
他说的是:太善良了,师尊。
满眼病态的迷恋。简直像另一个人。
21
风平浪静的日子没过几天,我的梦里开始频繁出现沈青槐。
他总是午夜时分从铜镜中现身,乖顺地把头倚在床榻边:「师尊,迷迭散余毒未尽,青槐可以帮您。」
我夜夜拒绝,他便夜夜前来。
……
可上次元气大伤后,一直都在乌夜殿调息静气,除了喝杜玄送来的花茶,我不曾摄入与以往不同的东西。
他说是可以安神的,还一定要等我喝完才离开。
花茶馨香四溢,清澈见底,看不出任何问题。
但他这次端来时,我使用障眼咒假装喝掉。
本以为能顺利欺瞒。
但杜玄转身时,在正对床榻的铜镜中,我瞥见他笑得阴暗。
心中悚然。
片刻过后,守护魔界之门的小魔连滚带爬地奔来:
「魔尊!仙族入侵……」
未尽的话卡在喉咙里转成嘶哑呻吟,他的颈被从身后抽来的缚仙索缠紧。
我瞳孔缩紧。
六界之内,只有两柄缚仙索。
我驯服的是其一,另一柄会认沈青槐为主。
但那本应是发生在他成为六界至尊之后的事啊?
守门小魔的惨叫声里,传来熟悉的足音:
「师尊,那日未杀青槐,您后悔吗?」
做出任何回应之前,我被人从身后击打。又被沈青槐含着笑接住了。
骨剑有灵,会主动护主,能近身至此偷袭的,只有我熟悉的人。
晕倒在沈青槐臂弯之前,模糊的视野里那抹红色身影影影绰绰贴过来。
不远处,似乎还晃动着隐隐约约的白。
怎会如此……
22
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被沈青槐的缚仙索捆在榻间。
他手里捏的,赫然是我以血画成的泅水符。
我全神贯注地观察他,哪怕他用符箓覆上我眼也无意挣扎。
「师尊平日里那么嘴硬,唇亲起来倒也是软的。」
他吻我,仿佛渎神的信徒,迷乱而狂热。
在他泛红的眼尾,颈间的药香,和显露出暗红印记的眉宇间,真相终于得以窥见。
「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同一个人,对么?」
男人身形一滞。我现在甚至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