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

伞南愣了片刻，表情晦暗地低头下去，亲吻他的眼角，语气很哑。

“不想做就不做了......”

他把蝰拉起来，抱进里屋去清洗。

蝰很少这样依赖他，脑袋靠在胸前，哪怕昏昏欲睡，胳膊却依然紧紧扒住肩膀，如何也不肯放手。

伞南盯着他异常温顺的侧脸，睫毛因为不安而轻颤，若有所思地停顿了半晌。

良久之后，沉声问道：“你的身体怎么办？”

蝰后知后觉地半掀起眼皮，指尖揪紧伞南的衣服，嗓音很远：“傀儡术我已经看了大半，解决只是时间问题。”

伞南压着视线没说话，他知道蝰很难找到解法，因为最关键的那一页已经被他撕了下来。

到时候，他就不得不来找自己。

伞南为此感到庆幸。

他把蝰抱回床榻，整理好被褥，便打算自觉离开。只是刚转过身，就被拽住了衣袖。

“陪陪我......”蝰的两根手指勾住了他的半截衣角，因为没什么力气，很快又掉了下来。他侧着脸看伞南，眼神是晃动的，语气很轻地提醒道：“天还没亮。”

伞南没说话，转身把蝰掉在外面的手塞回被褥，然后爬上榻，倚在床头靠好，又把蝰揽在胸前，不松不紧地拥抱住。

蝰仰起脸，慢吞吞地看向他的眼睛，声调犹疑：“你......”

“能不能，不要恨我......”

伞南短暂微愣，接着摇了摇头，淡声道：“不恨你。”

“答应你的，好聚好散。”

他收紧手臂，把脸埋进蝰颈窝里，动作极轻地蹭了蹭。

像是得到某种承诺，蝰终于松了口气般地闭上眼睛，放心陷入深眠。

只是等他再度醒来时，伞南已经不见了。

被褥整齐，原本并排的两个枕头也只剩下一个，连带房间里所有关于伞南的一切，饮茶用的杯盏，洗漱后的寝衣，全都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

蝰在之后的一个月没再见到伞南。他在第二天便宣布闭关，潜心研究傀儡术以转移注意，这是平复心绪、避免胡思乱想的最好方法。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将灵力汇聚于后颈，企图冲破肉身对灵魂的限制，可内劲拥堵于筋脉，却逼他再度吐出了一滩血。

这是近些天来在同一卡点上的第五次了。

蝰两手撑在地面，嘴唇被血液浸染，额头也满是冷汗。他急喘了几口气，对于自己的失败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他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傀儡术，却为什么还是无法成功，甚至觉得它的运行逻辑并不完整呢？

莫非是傀儡术有问题吗？

蝰快速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时候他和伞南感情正好，他没有理由给自己一本假的傀儡术，更何况其他部分研读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仅仅只是在涉及肉身时出现了缺陷。

莫非这就是伞南也没法解决的问题吗......

蝰定了定神，脸上并没有因为接连的失败而产生慌乱：他其实并不觉得这是一个死结，因为除了通过后颈的穴位，还有一个办法重回肉身。

他从真身来到傀儡是因为真身重伤，如果傀儡濒临崩溃，那灵魂自然也会选择更加健全的躯体，回到真身上。

只是这办法太过凶险且难以确认，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去尝试。更何况，如今傀儡的经脉已经被他修改过，拥有之前的二成功力，用来平日里借势“欺”人或者遇敌遁走不成问题。

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因为气血亏空而嘴唇泛白。芥鸦见他面色虚弱，便语气担忧地开口道：“主上，要不还是请伞家主过来”

听到那三个字时，蝰无意识心口一震，脑海里不自觉再度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呼吸也在瞬间溢出凉气。

“不必。”

他视线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