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夜已深，只孤身清醒。

伞南吐出口气，从蝰身上起来，完全放开了被钳制住的人。

*

蝰睡得不算安稳，因为普通的梦境在夜深时分变得格外沉重。明明只是一片稍浓的雾，却深不见底，引力非凡，甚至无法抗争。

将他生硬拽进逼仄的空间，借着不可视的黑暗蒙住眼睛，然后用无形的触角来摸索每一个器官，探寻每一个角落，生涩又缓慢，无处不在。

叫他呼吸发急，心绪发痒，很奇怪。

那种身体被完全伸展、完全暴露、完全掌控的不安感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浓雾才放弃磋磨他，主动消退。

可短暂的浅眠过后，蝰又被压醒了。

什么东西拥堵住了胸口，捆住了身体，憋得他吐息难受，好闭着眼睛，眉头先皱了起来。

不禁抬起手往身前摸，发觉左边脖颈往下的位置，果真压了个又沉又重的玩意。

只是头顶绒毛，还有人体的触感和温度。

蝰猛地睁开眼，看见伞南把自己的脑袋倚在他肩窝里，手臂缠住腰，抱得很牢，更像是攀附。

之前就算躺在一张床上，伞南也只是固执于拥抱后背，反正看不见脸也无甚所谓，哪像今天这样动作如此密切。

“伞南？”

他乍一惊愣，立刻后手撑起上半身，可刚使劲，便觉得身前肌肉酸痛，尤其胸口，像是被人又啃又咬地磋磨了一晚上。

可低头扫过去，却什么痕迹也没有。

蝰皱着眼睛，勉强坐起来，又发觉后腰某处也拉扯过甚，像是被生硬扭转，别了大半宿的难受。于是自己把掌心托上去，不怎么舒服地按了按。

一只手忽然覆盖上来，附着灵力热流，暖气从表层弥散，叫他顿时身心舒畅。

“这里不舒服？”

伞南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半圈着人，一边给他揉腰，一边小心关注着表情。

他隔得太近，致使乌黑的发丝行为嚣张地覆盖在两人肩头，密切揽住，又在蝰的背后和紫色交织。

两张脸几乎完全贴近，伞南的鼻尖闯进另一片领地，混淆气息，叫人难以分辨，若再近一点，就能彻底亲上。

蝰被呼吸灼伤，这过分狭窄的距离让他倍感不适，便暗自往后挪，拧眉问道：“你不是睡别处吗？”

伞南察觉出他的排斥，悄悄伸出另一只手去牵他的掌心，指尖钻进去挤了挤，放低声音，语气很轻：“别处我睡不着......”

蝰表情突僵，只觉浑身都起了鸡皮。

虽然早有预料，可这没有丝毫过渡缓冲的示好实在叫他难受。

他静静呼出口气，把被握住的手缓慢抽了出来。

伞南又细微动了动指尖，只是已经空空荡荡。他眸底黯淡，却第一次没强求眼前的傀儡。

蝰没接伞南的话，只忽然偏过脸，盯着他的眼睛，视线锐利，一字一顿：“认错人了？”

甚至在语气里刻意带上戏谑。

“我不是他。”

【??作者有话说】

请问你打算如何讨老婆喜欢？

伞南：......连吃带拿，又挣又抢（喝茶）

第20章 19.“只有我能帮你。”

伞南霎时僵怔。

脑袋垂下来，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视线，辨不出情绪，更不出一词。

长久的沉默。

见他不给任何反应，蝰脸上故意堆砌的讥诮表情一时有些挂不住。

对方半晌没动静，又还耷拉着头，耳后的发丝垂悬在肩，摇摇欲坠，那可怜的模样像是受了自己多大委屈似的。

蝰无声叹了口气，低头过去，试图从脸底下看他是不是还哭了。

堪堪扫到眼睛，伞南就看了过来，正正对上。

除了眼角稍稍低落，一切如常。

可下一秒，眼眶里忽然就带上了隐隐水光，很浅，像是哈